此處表麵看起來,與尋常石洞無異,但伸手觸摸,方知周圍石壁並非真實,乃是某種氣機所成。
他引氣入體,感覺迥異於靈氣,也非是濁氣,但與自身法力並不排斥,且能很好地融合。遂盤膝而坐,汲氣修煉,行功一個大周天,一身法力竟增長半成有餘,不覺又驚又喜。
但是,當他繼續修煉時,第二個大周天所得,便十分有限了。
他腦中閃過那老道“消化機緣”之語,連忙將陰陽造化爐取出,觀察內中變化。
斷手瑩白無瑕,修長秀美,比絕色美人的纖纖玉手還要美上幾分。斷口處仍是一片鮮紅,但光澤十分柔和,並不讓人感到殘忍或血腥。
那老道撒於其上的黃色粉末,似乎已經滲入手中,未曾於其表麵留下任何痕跡。
這斷手渾然如獨立之物,自有其氣機,包含一種奇特的韻律。
張元敬心中一動,將神識凝聚起來,落在斷手之上,試圖抓住其韻律跳動的脈絡,從中悟出高深的道理。但是,那韻律看似簡單,實則無比晦澀,明明感覺就是那樣,一旦形成意念,卻又毫不相乾。
嘗試數次,始終不得要領,他便不再白費氣力。此表明,這斷手氣機中隱藏的道理,遠遠超出他能夠理解的層次,強行去悟,不僅難有所得,還會引來禍患。
這時,斷手忽然化解,變作一團玄晦的氣機,散入到那幾百粒反氣之沙中。這些紅色沙粒原本還有些朦朧,眼看著便光耀起來,似乎被洗去了塵垢,從泥石變成了珍寶。
張元敬用神識仔細察看,隻覺此物包含十分精純的力量,有濁氣的影子,但並非濁氣,因為此物對於他的法力,並無明顯排斥,也不讓他感到厭惡。與他剛才此地所汲取的那種氣機,有些相像,但更為駁雜,層次也要低不少。
他取出幾個玉盒,將所有紅色沙粒收存好,然後把張石喚出,捏出一枚讓它吞噬。
張石毫不猶豫,直接吃下,隨即歡快地傳出意念“老爺,此物乃是一種與靈氣不同的力,而且品質甚高,正可增加張石的力量,若數量足夠,張石或許還可提升一階!”
“要多少?”張元敬有些猶豫。
源生石升階,對他來說,自然很好。但是,現在更為關鍵的,乃是他自身修為的提升。源生石對小法術的提升,是以他能夠施展的威力為基礎的。他的修為越強,施展出的小法術就越強,源生石的增幅作用也就更大。
特彆是,將來他遠赴橫斷山脈,那裡雲集多位元嬰真人,他若沒有同等修為,便有煉陽傘在手,也岌岌可危,隨時可能因為一個疏忽而隕落。
張石猶豫片刻,方才有些不確定地說道“老爺,張石也說不準,或許是一百枚,也可能是兩百枚。張石想了想,要升至第四階,似乎並不容易,不僅僅是靠吸收天地寶物就能完成。”
張元敬聞言,沉思片刻,說道“此物數量尚多,但我現在還有他用,便先不與你吞食了。”
他將源生石收入丹田,捏出一枚反氣沙放在掌心,遲疑片刻,便用法力裹著,送入口中。
待此物進入腹中,他並不用法力去煉化,神念也不落於其上,隻是自顧自地運轉厚土化生功。
這是按照吞物訣的法門,采取並行不悖之道,任由此物自行化解。
過得半刻鐘,張元敬忽覺一股相異的氣勁,往厚土之力行進的經脈鑽來。兩股力量,截然不同,混在一起,相互激蕩,不能融合。但是,兩者並不完全敵視,沒有如靈氣、濁氣那般相互湮滅對方。
他先是鬆了一口氣,旋即又覺無比難受。向來修行,都是一種法力,越是精純,越是暢快。而兩氣雜糅,又相互激蕩,還在同一條經脈中流轉,便似一個褲腿裡穿進了兩條腿,行走起來十分不諧。
然而,這吞物訣的要害便是並行不悖,且不可著意。此時他因行功困難,意念不知不覺中落於其上,兩種相異的力量便各成一團,涇渭分明,導致經脈隱隱有撕裂之勢。
張元敬心中一凜,連忙收攝念頭,不落念頭於任一,隻把厚土化生功催動著一個又一個周天的運行。
不知何時,那種兩力激蕩的感覺消失了,仿佛那異化之力與厚土之力已經融為一體。但張元敬也不敢著念仔細去察辨,以免功虧一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