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當然會驚動獵物,但它顯然有足夠的自信,可在獵物有防備的情況下,將之獵殺。
三日之後,張元敬和猿十三越過了第十座高山,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盆地,足有數百裡方圓。四周除了萬丈高峰,還有綿延起伏的山丘,從高往低,仿佛一級級的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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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丘之下,乃是參天巨木構成的密林,仿佛一條條河帶,在盆地上縱橫馳騁。數條林帶相交的中心之地,有一塊半月形的黃斑,似有飛沙卷地,時見光焰閃爍,多半就是傳言中的“六陽鑒”。
去往盆地中央,大約還有千裡之地,若是縱劍飛馳,不到兩刻鐘便可抵至。便從地上行走,一日也能到達。
這三日間,那閃電豹沒有再次來襲,連張傘的靈覺也感應不到其存在。此無疑說明,那豹妖若還追蹤在後,必是遊離於百裡之外。當然,也有可能是靠近六陽鑒,此妖另有目標,已經離開了。
他沉思良久,決定還是持重而行,先對付此頭豹妖,再去六陽鑒。如果因此而錯失六陽鑒中的機緣,也隻能說氣運如此,不能強求。
在盆地周圍的群山中,有一山靈氣充盈,當是山底有大靈穴。他便向那山而去。
行至中途,張傘傳來念頭,言那豹妖又在後方七八十裡處出現,正尾隨而來。
不過,此妖隻跟了一路,最近時潛近不到十裡的地方,但仍然沒有發動突襲。
一日後,張元敬行至那有大靈穴的高峰。山中頗有一些妖獸,但大多都在啟靈境以下,唯有一處明顯有著雕畫痕跡的石洞中,有幾頭妖丹境的,那處多半是一頭化形大妖的巢穴。
他也隱藏行跡,踩著飛劍,便與猿十三一起往那石洞殺去。
洞中妖獸,以一頭妖丹境後期的紅額白毛虎為首,剩下五頭有金眼豬、食鐵獸以及披甲熊,均在妖丹境中期。
六獸見一人一猴如此囂張地殺上來,白毛虎帶著三獸便迎了出來,剩下的兩頭食鐵獸則各自搬來一塊巨石,把石洞門戶給堵住。
張元敬知道那豹妖就在後方窺視,也並不留手,先以狂沙籠罩,再引巨石雨落,然後身入沙陣之中,破堅斧與無極刀其出,立斬一熊,再劈一豬,嚇得剩下白毛虎、披甲熊狼奔豕突、四處亂竄,一身血氣也完全激發起來,拿出十二分的力氣與兩柄利器周旋。
猿十三則直奔兩頭食鐵獸,混天棍上下揮舞,殺得兩獸嗷嗷直叫,卻毫無還手之力。
戰有半盞茶功夫,那白毛虎畢竟實力不俗,竟闖破沙陣,逃之夭夭。剩下的披甲熊則無力回天,被刀斧加身,橫屍沙中。
此時,兩頭食鐵獸也被猿十三鐵棍砸死。
張元敬將五獸的內丹剜下,收存起來,又將其肉質肥美部位割下,給猿十三作口糧。這金毛大猴跟碧睛狻猊獸學了些炙烤烹飪的手段,拿到這上萬斤鮮肉,興奮地吱吱直叫。
張元敬讓它搬開石洞門口的巨石,往裡搜尋一遍,內中石室頗多,且間間寬大,也有石桌石凳,還存有各類乾肉、蔬果及妖獸皮毛,最裡邊還有一處地洞連同山中暗河,河岸便生著數十株靈草,但品階不高,最高的也隻有玄品四階。中間三個泥坑,想來是更高等階的靈草,已被占據此地的化形大妖拔走。
此暗河流經之地,便是石洞中靈氣最稠密的地方,此地正適合煉陽傘恢複靈機。
張元敬遂將一套反五行鎖元陣陣器取出。當年,他在虞山澤北側擊殺鹿頭山六義,曾奪了他們一套反五行鎖元陣。不過,那是築基境的陣器,他至結丹後,其實已經很少使用。這回因要到橫斷山來,想起此陣頗為簡便好用,便請火鴉道人依照陣理,重新煉造了一套,可以暫時困住結丹中後期修士。
他將五杆陣旗布置於最外圍的幾株靈草下方土中,以靈草的氣機為掩護。而作為此陣關鍵的陣盤,則拿在手中,先不設下。
他走入靈草中間,將那塊從千峰窟尋來的晶瑩玉石置放在三個泥坑上,然後取出煉陽傘放在石上,讓其迅速汲取天地靈力,自己則盤坐一側,服丹行功。
猿十三則在外邊尋了一間石室,壘石成灶,擰鐵為鍋,專心致誌地烹炒它的美味大餐。
張元敬並未與它說那閃電豹仍在近處徘徊,以免這金毛大猴過於警惕,反引發豹妖猜忌。
他推斷,此妖直尾數千裡而來,放著就在眼前的六陽鑒不去,目標必是他,而非猿十三。對妖獸而言,修士之金丹與神魂,才是它最喜之物。
石洞之中,對於閃電豹而言,絕非合適的戰場。但是,張元敬的目的並非完全是為了對付此妖,而是讓煉陽傘稍作恢複,以便關鍵時刻能用來保命。
兩日之後,張傘傳來意念,說閃電豹已經進入石洞。他心中一動,收住神識,克製念頭,並不往外探查。隻是詢問張傘,那豹妖是衝他而來,還是猿十三。張傘先不答,等了數息方才說道,那豹妖直奔此處暗河而來。
本以為此豹會有試探,不料黑影一閃,便有勁風撲麵,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應,唯有引源生石護麵,擋住了這一擊,但也被震得生疼,頭暈眼花。
好在施展土遁術乃是植入骨髓的動作,隻念頭一動,便順利鑽入土中,向下潛去。
這豹妖一擊未曾滅敵,本想再來一擊,眼前卻是失了敵蹤,此時它若立即遁走,自無危險。但玉石之上的煉陽傘,氣機高絕,明顯乃是一件奇寶,這閃電豹在石洞外探察時,便已起了貪婪之心,原是要殺人奪寶,此時沒能殺掉人,寶卻要順便拿走。便一伸頭,用利齒咬住這羅傘,轉身就要速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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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土中的張元敬已經把反五行鎖元陣激活,頓時霧氣四起,空間異變,那閃電豹一頭衝出,直接撞在陣法的結界上,發出“嘭”的一聲巨響,但陣法完好,隻把這豹妖撞得有些發暈。
閃電豹以速度和隱匿見長,力量非其所擅,但在急速奔突之時,隨意一爪,也能把低階禦風車擊破,足見其強悍。
它意識到中了陷阱,將口中羅傘吐掉,狂吼一聲,飛衝前撞,對著陣法一麵便發力拍出一爪。
“嘭!”
陣法結界嗡嗡直顫,但依然堅挺。
火鴉道人煉造此陣時,已是進階元嬰之後,無論所用材料,還是所封禁製,皆是上上之選,閃電豹雖強,卻也很難驟然破陣。
此時,猿十三已是聞聲而至。兩日間,這金毛大猿吃得滿嘴流油,心花怒放。見張元敬起陣,尚不知為何。
張元敬卻道“那豹妖已被困在陣中,你且入內與它一戰。”
猿十三頓時兩眼放光,大叫一聲,迫不及待便要入陣。
張元敬從那豹妖後方將大陣放開一隅,讓猿十三入內,自己則操控陣盤,驅使陣力儘數往豹妖主攻方向流轉。
這豹妖也是狡猾,在一個方向衝擊數次,感覺阻力不弱反強,立時改換目標,往旁側撞去,隻把大陣撞得左搖右晃,好似便要坍塌。
待張元敬調整陣力,此妖已再次更換攻擊方向,它的速度極快,幾乎是瞬息便至,陣力根本不及轉移。
張元敬索性不再做這無用之舉,任陣力平均分布,以免反被此妖破開薄弱環節。
猿十三入陣,那豹妖當即察覺,但並未去尋它大戰,而把目標放在破陣上。幾經嘗試,發現各處阻力相當,皆非短時間內可以衝破,便轉而去迎戰猿十三。
猿十三正自生氣,它入陣之後,連追幾次,連根豹子毛都沒摸到,此時見這豹妖送上門來,大喜過望,舉棍便打。
孰料此妖不僅奔跑速度快,連出爪的速度也極快,它這一棍出去,出棍時那豹妖尚在數丈外,出棍後期已至跟前,這一棍自然完全落空,且還把門戶露出,讓對方直襲胸腹要害。
猿十三大喝一聲,渾身金光護體,任由豹妖拍了一掌,手中渾天棍也不要了,赤手空拳照著這身長兩丈、通體漆黑的家夥砸去。
不過,等它這一拳落下,豹妖早已移去它的背後,再次給了它一巴掌。
猿十三大怒,便把一套大開大合、凶悍狠厲的拳法施展出來,一時間數丈範圍皆是拳頭,勁風如潮、洶湧彭拜。
但是,便是如此,它也仍舊摸不到這大黑豹一根毫毛。
纏鬥數息,這豹妖乾脆退去十丈開外,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盯著猿十三。它體型高大、身體健壯、線條優美,一塊塊隆起的肌肉蘊藏著爆炸性的力量,目光銳利而透著嘲弄。
猿十三氣得七竅生煙,發足疾追,卻又追不上。
然而,閃電豹的得意直持續了數息,便完全消失。因為,這陣法空間忽然開始縮小。
此豹一驚,連忙舍棄猿十三,再去攻陣法結界,但縮小的陣法,防禦反而更強。它試了幾次,毫無進展,反而被猿十三趁機追近,砸中幾拳。
閃電豹身體的防禦不算強悍,吃了猿十三含怒擊出的鐵拳,當即皮開肉綻,鮮血直流。
它終於露出驚慌之色,如鬼魅般四下突衝,瘋狂攻擊大陣,但無濟於事。
待陣法空間縮至五丈左右時,猿十三幾乎是站在原地出拳,便打得這豹妖狼狽不堪,其身上不知中了多少力破千鈞的重拳,最後乾脆被金背大猿一拳砸暈過去。
此還是張元敬特意交代,讓它留個活口。一頭活著的妖丹境大圓滿閃電豹,可比死的值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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