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意下如何?”
上仙公主說完,並不立刻逼迫,而是俏立在遠處,給母親考慮的時間。
或者說,在等待大軍徹底展開陣勢。
曹泠冷笑,不答。
趙詹就仍盤膝而坐。
柳氏也是一般,甚至都沒睜開眼睛。
龍椅之後,黃元在瑟瑟發抖。
不是他不想跑,而是他的位置太過尷尬,想逃就必須繞過兩宗師的交戰範圍。
問題是,宗師之側,豈是那麼容易繞的,還不如繼續趴著,至少他們並不想殺皇帝。
如此一來,龍椅上的皇帝反而成了他的肉盾。
不說曹泠的心灰意冷,隻說帳篷之外,逃出去的太監與全德的禁營彙合到一起。
禁營有心不退,但看著潮水一樣鋪天蓋地湧來的敵軍,也不由心中膽寒。
“兒郎們,如今形勢已明,天下皆願從上仙公主,需知,這遠赴而來的千軍萬馬做不得假。京營尚且如此,各州刺史更是早就對公主輸誠。天州刺史之子丁有貞,就是這位,你們都認識吧,既嫡且長,乃是天州丁氏的代表,如今出現公主身邊,態度不言而喻。地州刺史雖然沒有派嫡子來此,但那是因為嫡子抱恙已久,如今,他家剩餘三子皆在公主身邊。宇州宙州也同樣如此。而我,韋俊韋實清,乃當朝宰相,中書令嫡子,能隨公主征戰至此,朝廷的態度諸位想來已經明了。是以,我勸諸位還是順從大勢為好……”
韋實清騎者棗紅色的駿馬,來到禁營陣前侃侃而談。
全德作色道:“韋家郎君莫不是來勸降的?我禁營忠心不二,時局艱難,唯有一死而已,唯死豈會做那等背主求榮之事!”
“哼!”韋實清冷哼:“既然全公公選擇忠義,那就莫要怪我!”
他一招手,便又有人開始在一根高高的木杆上升起燈籠。
那燈籠有紅有黃,錯落有致得連升五個。
等五個燈籠全部到達頂端,公主方大軍的前部便開始動了起來。
他們首先推出巨大弩車,遠遠得對準禁營。
接著便有身穿重甲的盾兵,如蟻群一樣蜂擁到前沿,將弩車團團護住。
大軍調動,說起來快,但實則卻耗費了接近兩刻。
等兩陣對圓,韋實清這才回到公主身邊。
“怎麼,姓全的不降?”公主皺著好看的眉頭,看得韋實清一陣目眩神迷。
但他旋即醒悟,答道:“降是不願降,但很識時務,暗示我不會死守。所以,我已經命前部將其包圍,做守勢。”
盾兵在前,弩車在後,中軍是長槍兵,這就是完全的守勢。
全德話雖說得漂亮,但裡裡外外的意思卻隻有一個:我們不會死保女帝,但也不會投降。
作為久經官場宰相之子,對方言外之意他一聽就懂,所以排出守勢,實際是在給對方保證。
保證對方的生命安全。
“為何如此不識時務!”顯然,上仙公主並不滿意全德的態度。
韋實清解釋道:“他乃一介宦官,能有什麼見識?所想的,不過是擁兵自重。自以為手裡捏著禁營,等公主登基,也會投鼠忌器,卻不想想,大勢在公主,等繼位了,有的是辦法讓他明白首鼠兩端的後果!”
上仙這才滿意地點頭:“不錯。”
至此,控製金帳的所有障礙全部被清除,她也不裝了,高聲道:“母親,半個時辰已過,不知意下如何?朕今日指灃水為誓,隻要母親退居後宮,一應開銷供奉,絕不減少分毫。母親所生諸子諸女,朕亦不加迫害。太子石閒,依舊為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