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一路疾馳,又行了十多裡地,到了一片開闊地後,正好這裡有幾棵大榕樹,樹蔭很大,適合停車。於是範靖宇便讓大家停了下來。
車一停下,蘭香便掙紮著下了馬車,朝覃漫的方向奔去。覃漫看她走路都不太方便的樣子,便也急忙下了馬車走過來。
隻是她畢竟還穿著那套大裙裳,活動都不太自然。
最後還是蘭香到了覃漫的馬車跟前,一頭撲倒就跪在地上。
她以頭觸地,哽咽道“小姐,奴婢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機會見到小姐了。”
覃漫好不容易大梨花的攙扶下,下了馬車來,她扶著蘭香站了起來,見她滿臉淤青,嘴角紅腫還有血絲,身上的衣裳也有染紅,就趕緊讓梨花把蘭香扶到一旁坐下,又讓梨花幫她檢查傷勢。
最後發現她身上沒有大的傷口,也不是手臂上有一條小傷,看樣子像是刀劃開的小口子,流了些血。
他們出來時也帶了些備用藥出來,以防路上需要。因此梨花便找了些金瘡藥敷了上去。
等梨花忙完,覃漫問蘭香“你怎麼會在這裡?”
蘭香道“那日夫人把我罰了後,我在燕郊城裡無處可去,在街頭流浪了好些天,後來有個大娘看我可憐,說帶我回家,誰知道她轉眼就把我帶到了那青樓,我就被人家困在了青樓裡,被迫做他們的那種營生……”
此話一出,家丁們紛紛朝她看了過去。
陸心瑤也留心著她們說話,此時聽到蘭香的話,眉毛輕輕一挑。
覃漫頓時有些氣惱,道“那大娘竟這麼壞……”
蘭香繼續道“我也不知道她安的不是好心。”
覃漫又道“那後來呢?”
蘭香道“後來,有個客人說願意為我贖身,好不容易求得老鴇同意了,昨日我便跟他回家了。哪知道經過方才那個山坳時,竟突然遇襲,來日搶了我們身上的錢物,那幫我贖身的客人被他們擄走了,而我則僥幸逃了出來,然後就被你們所救。”
蘭香邊說邊抹眼淚,一副傷心欲絕之態。
覃漫聽罷,兀自跟著傷心又憤慨,咬牙切齒地罵那些個賊人。
蘭香則反過來對覃漫道“小姐,彆氣了,小心氣壞身子。”
旁邊的家丁也聽了好幾耳朵,知道了蘭香的一些遭遇,不由得臉露同情,道“唉,真是可憐。”
有一個家丁道“她這還算是幸運的吧?當日陸夫人命人杖打了她,把她驅趕了出去。她一個女子,在這個吃人的世道裡,還能有什麼好下場?”
郝傑就道“好在咱們小姐心善。要不是今天遇到小姐,指不定她會有多麼淒慘的下場呢。”
陸心瑤遠遠看去,隻見蘭香的臉上,除了那一塊淤青,臉色如常,甚至比以前還好些。臉頰上也比以前圓潤了些。
觀她麵容與體態,也與那日她在木蘭分舵以及柳府時看到的無異,難道還會有一個一模一樣的蘭香?
不可能,這個機率實在太小了。
如果不是,那就是蘭香在撒謊。
想到此,陸心瑤不由得又看了好幾眼蘭香,企圖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些什麼。
誠然,蘭香講述的故事確實挺完美,聽不出太多的破綻。而且聽起來經曆極其坎坷,極其悲慘,讓人聽了就對她產生了同情。
可是陸心瑤卻發現,她儘管在哭,在掉眼淚,可始終不達眼底,仿佛一麵深不見底的水潭,隻是水麵上被風吹拂起一些漣漪,而水底卻是古井無波。
範靖宇沒說什麼,隻是和周琦、齊瑩坐在了一起,不知道在商議著什麼。
後來,覃漫讓梨花給蘭香拿了些吃的和乾淨的水,讓她吃了些東西。蘭香吃了東西後,情緒也有所平穩。
一個時辰後,範靖宇道“大家夥都好嗎?我們該啟程出發了,不然今晚就趕不到城鎮住客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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