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鴻雨安然坐於上位,看著老老實實跪伏在堂下的牛管事,手指有節奏的輕輕敲擊著桌麵,一言不發。
牛管事保持紋絲不動的姿勢,連呼吸都放緩,像是等待判決的囚徒。以他的身份,就算麵對司空家家主,正常也不至於如此,可誰讓他現在有求於人呢。
良久,司空鴻雨方才漫不經心的道“老夫人仙逝之後,她院中的下人的確需要重新安置,既是你第一次求到我這裡,我也不好駁了你的麵,這件事情,我答應了。”
作為修行中人,司空鴻雨在親情方麵一向淡薄,也就其父親,當代家主能讓她聽從一二。
老夫人雖是其祖母,但卻隻是個普通人,她一向冷清孤傲,精力多花在修煉和網羅人才、發展自身勢力方麵,與老人家接觸極少,更談不上有什麼感情。故而就算這等生離死彆之際,其內心也無多大波瀾。
“多謝四小姐大恩,多謝四小姐成全。”牛管事忙不迭的連連磕頭道謝。
“日後四小姐但有差遣,老奴願效犬馬之勞。”
“嗯,下去吧。”司空鴻雨淡淡道。
“是!老奴告退。”牛管事恭敬的退下。
司空鴻雨目視著他離開,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嘲諷。
“來人。”她說道。
“小姐,您有何吩咐?”一名丫鬟立刻進來,俯身聽命。
“去給我那不成器的弟弟傳句話,讓他不要動姓徐的,此人我還有用。另外告訴他,讓他耐心點,他,會得償所願的。”
“是!”
……
夜幕低垂,星辰隱匿在厚重的雲層之後,慈安堂中的燈火顯得格外昏黃。老夫人現如今已經連藥都喝不下了,一天有大半時間昏迷不醒,就算醒來,也渾渾噩噩,嘴裡發出些不明含義的字語,無法正常交流。
所有人都清楚,老夫人也就這日的光景了。
夜涼如水,清冷的月光偶爾穿透雲層,灑落在庭院之中。老夫人的貼身大丫鬟素英,身著一襲素白的長裙,裙袂在夜風中輕輕飄動,宛如一朵盛開在暗夜中的百合花。
老夫人早已睡下,她獨自佇立在庭院的亭子裡,抬頭望著那浩瀚無垠的夜空,眼神中透著深深的惆悵與迷茫。
“義母,孩兒該怎麼辦?”她喃喃自語。
如今連牛叔都表示無能為力。她,還能有什麼辦法逃過此劫?
若是牛叔的謀劃成功,對她來說不失為一條不錯的出路。儘管她從未見過徐風,卻也願意與其配婚。一則,當然是牛叔既然選擇了他,其品行方麵自然不會有大問題。二則,雖然她從未見過徐風,但卻知道他這麼個人。
概因其之前製作的胭脂水粉等美容美顏之物,頗受內宅丫鬟婆子們的喜歡,就連她也曾使用過。當然,那是其他小丫頭用過覺得不錯,送給她的而已。
此人作為家族公子的護衛,一個大男人,竟專於此道,也算是一件稀罕事,平時愛嚼舌根的丫頭婆子們,閒暇時沒少說道此事,打趣此人。
直到他在家族開荒任務中立下大功,名聲大噪,受四小姐器重,府中下人對他的調笑才漸漸銷聲匿跡。
聽說小畫也被四小姐賜給了此人,也不知她現在如何了。
素英姑娘思緒有些飄飛,可回過神想到自己如今麵臨的困境,心頭又不免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
“無論如何,我寧死不受屈辱,大不了,一根白綾隨老夫人一道去了便是。”素英姑娘眼中閃過堅決之色。
就在女子沉浸在自己的哀愁之中,內心暗下決定之時,突然,一個小丫鬟來到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