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而言之,《淩雲六重勁》下篇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件明知道缺斤少兩,卻又不得不強行拚湊而成的產物。”
一聽這話,羅浩元心頭巨震!
他那雙老眼,瞪得渾圓:“《淩雲六重勁》是‘明知缺斤少兩、又不得不強行拚湊而成的產物’這話,簡直形容的太對味了!”
“許多年前,我羅家遭逢劇變,隻有我們這一支旁係逃經此地,紮根在這鐵岩城。”
“逃難到此的家族旁係,支離破碎,百廢待興。”
“就連功法、武技也都毀忘了大半!”
“族中先輩們,便隻能將殘破不全的《淩雲九重勁》,揉碎重編,最終便成了這《淩雲六重勁》,傳承至今……”
“而這些,是隻有曆任族長才知道的秘密啊!”
等羅浩元回過神來時。
丁辰已然步履從容的走到桌前坐定。
“我有一法,可將《淩雲六重勁》的下篇,編得更趨於完美。”
丁辰掃了一眼桌麵,“咦?沒有筆墨嗎?”
羅浩元就像是被雷擊了一下,“有有有!”
他急忙招呼羅沁茹:“茹兒,快快快,筆墨伺候!”
“啊?”
羅沁茹嚴重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
雖說羅浩元一直待丁辰極好。
但身為父親的他,從不曾因為丁辰的某個需求,就去火急火燎指使自己的掌上明珠乾這乾那。
怎麼現在卻……
“啊什麼啊,快去!”
羅浩元又催促了一次。
之後還特意強調道:“你親自拿來紙筆,為辰兒研墨,切記不可假手他人!”
事關祖傳功法,意義非同小可。
羅浩元可不想因為某些下人多嘴,節外生枝。
“知道了爹。”
出門前,羅沁茹還頗為幽怨的白了丁辰一眼。
來到屋外。
腳步輕盈無聲的羅沁茹,正巧聽到下人們在議論——
“說起來,周、陸兩家的族長,把銀票扔到地上讓丁辰撿的時候,我看了都一肚子火。”
“丁辰這廝再怎麼垃圾,也還是我羅家的準姑爺。”
“他們打丁辰的臉,就等於是在折辱咱羅家的顏麵!”
“不錯,我當時心都涼了。”
“因為按照丁辰以往見錢眼開、見色起意的尿性,肯定會像條狗一樣趴在地上撿錢。”
“卻沒想到,他硬是用周虎和陸昌的屍體,扳回了一城。”
“實在是太解氣了!”
“是啊,沒想到咱這位人渣廢姑爺,竟也有雄起的一天。”
羅沁茹聽罷,心中微微觸動。
回想此前。
丁辰在麵對周龍海和陸興武時,所表現出的冷靜沉穩,殺伐果決。
這都是羅沁茹從未見過的。
“那家夥,從鬼門關溜達了一圈回來以後,變化還真不小。”
“或許……”
羅沁茹目光熠熠。
可等她將筆、墨、紙、硯,統統擺到丁辰麵前時。
卻發現,那少年始終皺著眉頭,遲遲不肯落筆。
他這副模樣,頓時將羅沁茹心底剛生出的一抹期盼,絞了個稀碎。
“嗬嗬,我在瞎期待些什麼?”
“指望丁辰能浪子回頭?不如指望母豬能上樹……”
正當此時,丁辰突然開口:“這筆頭太粗了,描繪行功筋脈時,恐生誤差。”
“換些細的來,越細越好。”
“啊?”
羅沁茹覺得,對方是在沒事找事,不禁看向一旁的父親。
誰知羅浩元一臉嚴肅道:“還愣著乾嘛?去啊!”
看著丁辰在那裡自顧自的品茶吃果,好不快活,羅沁茹氣的牙癢癢,“哼,你就裝吧!”
“等本小姐把東西都備齊,你卻還寫不出個所以然來的時候,再好好跟你算賬!”
羅沁茹摔門而出。
“咦?大小姐怎麼又出來了?”
“這回,她的臉色更難看了……”
須臾。
羅沁茹黑著臉,進了屋。
把筆尖極細的筆,往桌上一拍:“這回可以了嗎?”
“嗯,不錯。”
丁辰淡淡的道,“研墨吧。”
“你……哼!”
羅沁茹看了看一臉急切的父親,隻得壓下心中不快,按丁辰說的去做。
她俏生生的站在桌旁,悉心研墨。
少女身如扶柳,纖手柔柔。
鬢角垂下的幾道發絲,隨著她每一次研墨的動作,輕輕飄蕩,當真是美不勝收!
片刻後,丁辰蘸墨揮毫。
“咦?這是……”
很快,羅沁茹漸漸收起了輕視之心。
因為她發現,丁辰還真不是在亂塗亂畫。
筆尖揮揮灑灑間,一幅幅清晰且精準的筋絡走氣圖,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