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骷髏就這麼詭異地聊了大半夜。
它也得知了這書呆子的情況。
沒辦法,都不需要它問,那呆子就自己巴拉巴拉地全說了。
它是怎麼都不明白,一大活人為什麼會對它這麼個明顯是妖孽的東西這麼不設防。
這呆子爹娘早已故去,家中還有一嫡親大哥。
這麼多年,都是這大哥到處做小工供他讀書科舉。
為了供他讀書,他大哥都二十有六了都尚未娶妻。
這次進京趕考,原本他大哥要陪同他一起來的。
誰知就在臨出發的前幾天,大哥為了多掙幾兩銀子給他補身體。
在給一主家上梁的時候,不慎摔了下來,斷了一條腿。
他心疼大哥無人照料,想放棄這次科考,想著來年再考便是。
奈何大哥死活不同意,直接把他趕著上了路。
無奈之下,他便與一平日相交還不錯的同窗同行。
誰料知人知麵不知心。
有天宿在客棧中,第二日醒來後。
那同窗不見了,一同消失的,還有他大哥給他準備的盤纏。
身無分文的他,走投無路之下,便想到了這祭品。
原先也是想過抄書的,可抄書畢竟是費時日的。
他這五臟廟下一頓在哪都不知道呢。
離開考還有些時日,他便在這留了下來溫起了書。
畢竟,這裡不需要住宿費。
他都想好了,這陣子攢些野味什麼的,到時候可以路上吃。
聽完一切後,它隻有一個想法“真不愧的書呆子。”
接下來的幾天,這書生除了繼續溫書,便是和它說話。
天南海北的,什麼都說。
還時不時地給它擦擦木碑,拔拔小土包邊上的雜草。
有時候它興致來了,也會幫他一起逮逮兔子。
一個地上一個地下的,還誰都沒覺得哪裡不對。
這天,它依舊在自己的窩裡把玩著金元寶。
突然感覺哪裡不對。
讀書聲!
平日這個時候那呆子早就開始念書了。
當下它也沒了玩元寶的興致,悄咪咪地探了頭出去。
見那呆子仍在原地,它也不知怎麼的鬆了一口氣。
隻是看著好像情緒不高。
“你怎麼不讀書了?”
書生聞聲便抬起了頭。
直直地看著它,嘴唇蠕動了半天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這呆子平日那是能說得很,如今這副樣子。
它都不習慣了。
“你怎麼了?是身體不適嗎?”
“前輩……”
“前輩,我要走了。”
話落,他更顯得落寞了幾分。
它一愣,隨即想了想。
也是,這呆子本就是去趕考的,怎麼可能一直留在這裡。
隻是自己有股淡淡的酸澀感是怎麼回事?
“什麼時候走?”
“眼下就打算出發了……”
“這麼快啊……”
它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中是同樣的低落。
“前輩,你放心,我一定會金榜題名的。”
“到時候,我就來接前輩回家。”
“這裡荒郊野嶺的,前輩一定很無趣。”
“我給前輩買很多逗趣的物件,到時候,前輩就不會這般無趣了。”
書生反倒是振作了一般,對著它擲地有聲地承諾。
這一下是徹底讓它愣住了。
這呆子竟然還想著接一個妖孽回家。
還真是個呆子……
隨後,它便問出了它最初的疑問。
“你不怕嗎?不怕我會害你?”
書生一聽,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