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話。
路馳歡不禁有幾分悚然以及憤怒,“不會是梵星大師把——”
這話尚且還沒說完。
雲青就搖了搖頭。
“不是他。”
“隻不過這件事情也與他有一定的關係,是他自己堅持與虎謀皮,所以才令我們遭到了如此嚴重的報複。”
說到這裡他露出個苦澀笑容。
“我當時勸過他……”
“隻不過他沒有聽。”
隨著雲青提起這些陳年舊事,從前的記憶也一點點的浮現在眼前。
從阿勒法星回來以後。
梵星好似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般,原本在機甲修理與製造上天賦無比出眾的他,實力更上了一層樓。
又過了好幾年時間。
他獨立設計以及製造了一台機甲。
一經問世。
不僅賣出了個極高的價格,而且身為製造者的梵星也迅速受到其他人的狂熱追捧,一時之間他風頭無兩。
就連他們的師父。
也被他襯得有幾分黯淡無光。
雲青性子恬淡溫和,知道這件事情以後也隻為梵星而感到開心,絲毫沒有任何嫉妒以及不滿等等負麵情緒。
事實上。
這些年兩人更親近了。
但是這種親近當中夾雜著他尚且不懂的悸動、雀躍以及輾轉反側等等情緒,兩人單單隻是手指不小心互相碰到一起,就會害羞的臉頰微微發熱發燙。
就好似燒紅的烙鐵般。
梵星還故意找借口,說是天太熱所以才曬紅了自己的臉。
這話一出。
雲青反而信以為真。
於是就將他床上的三床被子拿走了兩床,結果沒過兩天梵星就凍得感冒了,他發著熱拉著雲青不肯讓他走。
雲青愧疚而又自責。
結果——
卻是聽見了這小子的告白。
與此同時。
伴隨著青年沙啞嗓音輕輕落下的,還有唇上那點青澀而又滾燙的熱意。
輕飄飄的。
好似柔軟的羽毛般。
那時雲青又驚又無措,然而心中又是湧起了幾分小小的雀躍以及歡喜,叫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麵皮薄得很。
想離開卻又是被梵星纏著不讓走。
於是到最後隻能半推半就的同意了對方的告白。
那一年。
他們已然二十歲了。
兩人對待彼此珍重而又青澀,僅僅隻是敢偷偷摸摸的拉下對方的手,又或者是碰一下臉頰以及唇齒而已。
因為陷入了初戀當中。
雲青全部的注意力都被梵星奪走,所以他壓根沒有注意到他們師父日漸膨脹的野心以及嫉妒心,甚至是對方看向梵星時一日比一日冷酷的眼神。
一日他們醒來以後。
發現自己被關入了黑漆漆的牢籠當中。
然後師父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並且告訴他們,如果梵星不把他知道的東西全部都吐露出來的話,那麼他們這輩子估計就不要想著離開這間牢籠了。
雲青如遭雷劈。
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知道,自己的師父原來是個卑劣小人。
他覬覦梵星出眾的天賦。
也不願意讓梵星搶走屬於自己的風頭,於是就打算當成一個剽竊者,從梵星那裡問出相關的成果以後馬上進行研究,然後再扣到他自己的頭上。
估計等到梵星的嘴裡再問不出任何東西時,他就會被師父解決掉。
無論是雲青還是梵星。
他們都對自己的師父信任無比。
現如今慘遭背叛以後幾乎是備受打擊,梵星的性格原本就有幾分驕傲,此時心中堵著一口氣什麼也不肯說。
於是。
他就被師父毒打了一頓。
雲青掉著眼淚照顧奄奄一息的梵星,顫抖著聲音安慰他。
事實上。
當初在阿勒法星時他們師父涼薄的性子已然初現端倪。
那時。
蟲族來到他們的居住處攻擊時,雲青主動吸引蟲族的注意力讓師父趕緊逃走,自己則是留下來墊後。
師父逃走以後。
他與蟲族拚死搏鬥甚至還傷了一條腿,待到暈死過去以後師父不僅沒有折返查看情況,反而還一走了之。
要知道。
所有的錢都在師父的身上。
他與梵星吃苦的時候師父卻是在整個阿勒法星上遊曆,從未找過他的兩個小弟子,要不是他們在飛船停靠處遇見。
想必。
師父已然是當他們死了。
雲青那時沉浸在與師父重逢的喜悅當中,所以壓根就沒有想過這種種不對之處,他甚至還給師父找了理由。
現在仔細看看。
他們的師父隻是沒把他們放在心上而已。
即便是毒打了梵星好幾回,他們的師傅依舊沒能從梵星的口中得出自己想要的東西,於是很快。
他就用雲青來威脅梵星。
兩個小年輕自以為瞞得好好的,但實際上他哪兒能看不出他們之間那點小九九,現在的話剛好派上用場。
梵星受傷自己能扛。
但是他壓根就受不了雲青因為自己而被鞭打,因此僅僅隻是抽了雲青幾鞭子,他們的師傅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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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
他沒想到的是——
以他那堪稱普通的資質壓根就無法理解梵星所說的東西。
梵星一眼就看明白的東西。
他們的師父則是需要艱難的換算以及各種套用公式,這中間稍不注意就很容易出錯,甚至得出南轅北轍的答案。
而讓梵星教。
梵星倒還當真是一臉茫然。
他不明白。
這一眼就能看明白的東西,為什麼他們的師父還需要計算。
在這種情況下。
他們的師父已然是被打擊的一敗塗地,他清晰地知道自己即便是再這麼下去,也不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於是短暫的頹唐過後。
他的腦海中又是冒出了個新的點子。
那就是……
給自己換具軀殼。
如果可以把自己與梵星的意識互相交換,那麼擁有了梵星大腦的自己,指不定就可以得到他出眾的天賦。
雖說。
意識互相交換的這項實驗一直以來都被宇宙當中的其他國家以傷害人身權利而明令禁止,甚至因為實驗並不完善,從而導致死亡率居高不下。
但是。
雲青他們的師父已然是鐵了心。
以他的天賦。
如果不把梵星的大腦換給他的話,估計他這輩子也無法踏足那個伸出手也摸不到邊的機甲領域,更不可能知道神級機甲到底是如何被設計以及構造出來的。
於是。
他讓人給自己牽線。
找到了個在研究意識交換的科學家,對方這些年以來頂住了重重困難,終於是在這方麵研究出了一點成果。
甚至還有過成功的案例。
也不知道。
對方是如何與雲青他們的師父交談的,雲青的師父不僅相信了他們的實驗,而且拿出了大筆的錢財給他們進行投資。
甚至。
保險起見。
為了防止梵星在實驗過程當中因為意外而死亡,他還分彆取了雲青與梵星的血。
然後。
利用他們的基因。
製造出了一個孩子來。
這個孩子對於他來說…實際上隻是一個替代的容器而已。
倘若梵星在實驗中死去。
那麼。
他還有這個孩子的大腦。
繼承了梵星與雲青基因的孩子,在機甲方麵的天賦肯定也無人可敵,反正無論如何肯定要比自己強。
每天。
他都會讓梵星與雲青看幾眼這個對於他們來說陌生無比的孩子,甚至讓他們親自動手照顧這個嬰兒。
試圖建立起他們之間的感情。
至於目的……
自然是為了瓦解梵星的意誌。
“梵星。”
“你最好確保實驗會成功,畢竟要是失敗的話…那麼接下來成為我意識的容器隻會是你和雲青的這個孩子,你瞧瞧,你這麼小,他從來沒有看過外麵的世界。”
“你舍得——”
“他就這麼死了嗎?”
他們倆的師父不懷好意的開口,試圖讓梵星放棄徒勞的抵抗。
這種折磨。
一直到梵星開始實驗那日才停止。
梵星被他們的師父拖出牢籠的時候,雲青拚命的抱著梵星不肯鬆開,即便肚子以及身體被師父狠狠地踹了幾腳,甚至嘴裡已然有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也依舊……
咬著牙不肯鬆開。
如果鬆開的話,他所認識以及愛上的那個梵星就再也回不來了。
但是。
他的阻止宛如螳臂擋車般。
到最後他們的師父一怒之下,倒是一把揪住雲青的頭發將他也拖去了實驗室,作為違抗自己的懲罰,他打算讓雲青親眼看見梵星的意識是怎麼一點點消散的。
雲青被捆在椅子上。
一動不能動。
他眼睜睜地看著梵星與他們的師父一同躺上了實驗台。
眼看著實驗機器啟動。
雲青心中已然是充盈著莫大的絕望以及痛苦,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慘叫聲竟然突然從他們師父的位置傳來。
似乎是……
意識提取器出了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