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書低頭看了眼。
眼瞳不由得劇烈的顫抖了下。
一時之間他身體晃動了下,手指也用力的抓緊了沙發上的扶手,那目光看起來有幾分怔忪以及不可置信。
片刻以後。
他扭頭深深地看了兩眼雲青與梵星。
那眼神裡麵的情緒頗有幾分複雜,這叫雲青的心不由得開始七上八下,他蹙起眉頭以後擔憂的開口詢問道
“照片是……”
“有什麼問題嗎?”
梵星也跟著坐直了身子。
他在這件事情上也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積極性,臉上的表情看起來格外的認真,“如果一張照片不夠的話。”
“我這裡還有其他的幾張。”
說著。
他就打開自己隨身攜帶的錢夾。
然後從裡麵掏出了張一家三口的合照來。
那照片當中的梵星與雲青看起來明顯年輕了幾分,麵上還帶著些許揮之不去的青澀,此時他們兩人抱著孩子看向鏡頭,眼裡帶著明晃晃的笑意。
而他們懷中抱著的那個孩子頭頂上則是戴了個歪歪扭扭的花環。
看向鏡頭時也笑得一臉的燦爛。
那缺了顆牙的牙齒也露了出來,倒是顯得有幾分憨態可掬。
總之。
任誰看都會覺得……
這是幸福的一家人。
這打印出來的照片估計有些年頭了,因此看起來微微泛黃。
而且。
照片邊緣的地方還有點粗糙。
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被人經常拿在手中反複的摩挲以及觀看。
枝書看見這張合照以後。
一時之間眼前好似閃過了幾個模糊不清的畫麵,耳邊還有男人溫和的輕哄,“…不難看,牙掉了是代表著你要長大……上麵的牙掉了以後要扔到床底……”
這記憶。
當真是好溫暖。
枝書下意識地想要回憶起更多的東西來,隻是想得越深。
他就頭痛欲裂。
那臉色也跟著蒼白了一瞬間。
路馳歡率先察覺出了他的不對勁來,他抬遞了杯尚且沒有喝過的熱豆漿過去,淡粉色的唇瓣也跟著用力的抿了幾下。
目光裡流露出幾分真切的擔憂來。
“枝書。”
“你哪裡不舒服麼。”
枝書搖搖頭。
他緩了片刻以後腦袋倒也是不痛了,這會兒又是喝了幾口熱豆漿,頓時感覺胃部連帶著五臟六腑都熱乎乎的。
有種說不出的熨帖舒適。
“我沒事。”
他衝著路馳歡笑了笑。
神色看起來坦誠而又大方,倒是沒有絲毫隱瞞以及怨恨的意思,“隻是我突然發現這幾張照片裡的小孩兒——”
“長得還挺像我小時候的。”
聽見這話。
整個房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就連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所有人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似乎沒想到……
事情的發展會如此戲劇化。
而路馳歡烏溜溜的眼睛更是瞪圓了幾分,整個人就好似隻嚇掉了瓜子的小倉鼠般,目光裡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而雲青與梵星也跟著一愣。
他們的大腦中空白一片,好似是被隕石砸中了後腦勺般。
片刻都回不過神來。
枝書看見他們的反應以後又是從自己的通訊器裡麵調出了幾張照片來,“你們可彆不信啊,我對小時候的自己印象深刻,所以是絕對不會認錯的。”
原因嘛。
自然是因為他小時候長得可愛。
經常被家裡的那幾個老頭兒帶出去向其他人炫耀,而其他人也很給麵子的誇他,以至於枝書從小就深刻的認知到自己長得好看,幾乎每天他都要照下鏡子。
然後欣賞照片當中的自己。
長大以後。
他這臭美的性子已然是慢慢升級轉變成了顏控,平時最大的樂趣就是看美人,遇見好看的人直接走不動路。
總之。
看見照片的第一眼。
就就認出照片當中的小孩兒就是他自己了,畢竟他可是連自己身上有幾顆痣都數得清清楚楚的人。
路馳歡探頭看了一眼。
“真的!”
他忍不住發出了聲驚歎。
鴉羽般濃密的睫毛上上下下的撲簌著,烏黑的眼睛裡閃爍著亮晶晶的光,聲音裡還帶著幾分不可思議。
“長得完全一模一樣!”
雲青與梵星聽到這話以後才是如夢初醒,他們兩人探過身。
然後看了一眼照片。
在看見枝書通訊器裡的那幾張照片以後,兩人幾乎是抑製不住自己激動以及驚喜的內心,雲青的眼圈也是微微泛紅,眼裡已然是有了明顯的水光。
他們已然是認出來了——
那就是他們的孩子。
現在的枝書相比較小的時候而言。
五官輪廓已然是長開了些許,麵上的線條也開始變得清晰。
要很仔細的看。
才能看出一點小時候的影子來。
正是因為如此梵星與雲青他們倆與枝書相遇以後,才是沒有認出他就是他們這麼些年以來一直在尋找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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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
命運冥冥當中自有定數。
難怪他們在看見枝書的那一瞬間,心中油然而生出幾分親近。
原來……
是這樣啊。
“哎…你彆哭啊。”
枝書看見雲青的眼淚以後手足無措,他趕緊抽出張乾淨的衛生紙遞到了雲青的麵前,然後又是講起了自己的身世,“…其實我這麼些年一直過得還挺好的。”
“沒有受什麼委屈。”
“收養我的幾個老師人很好的。”
“他們以為我是戰爭孤兒,把我從戰場上接走以後收養了我,還傳授給我了很多機甲修理以及製造方麵的知識,所以很早開始我就已經可以獨立賺錢了。”
“而且。”
“在頓森軍校裡我的日子也過得很快樂,甚至還認識了很多要好的朋友,你們不要為我而感到難過……”
看出了雲青與梵星他們兩人眼中的愧疚以及自責。
他又是緊張的開口。
事實上。
他並不怪雲青與梵星。
畢竟剛才路馳歡也說了,是壞人把他偷走以後偷偷丟棄在戰場上,所以才導致他們分離了這麼多年。
他們並不是主動拋棄自己的。
甚至這麼些年以來一直在尋找自己,枝書即便是要怨怪也不會怨怪在他們身上,隻會怪罪罪魁禍首而已。
很小的時候起。
他就已經知道了自己孤兒的身份,那時候他也想過自己的父母。
現在重新遇見了。
枝書隻覺得高興還來不及。
“隻不過。”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據收養我的老師們所說,他們撿到我的時候我大概是因為驚厥所以高燒了一場,等到燒退了以後很多事情都已經記不太清了。”
“所以。”
“你們能和我說說我小時候的事情麼,我很想聽。”
雲青強忍著眼淚點了點頭。
梵星深深的凝視著麵前的枝書,然後給出了個肯定的答複。
“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