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
路馳歡就感覺到了不對勁。
為什麼路女士的眼神那麼的焦急不安,像是擔心他發現什麼般。
難不成——
她隱瞞了自己什麼事情麼?
路馳歡的心跳好似猛地漏了一拍,此時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害怕。
他尚且還沒有開口說話。
就見坐在病房椅子上的那個中年人好似聽見了動靜,現下轉過身看向路馳歡與路女士,然後頗有幾分陰陽怪氣地說道,“想見你們一麵可真難啊。”
“嫂子。”
“我和嚴聞好歹也是血濃於水的兄弟,最近我隻是想見他一麵而已,然而你卻推三阻四的找借口不讓我上門……”
“是不是太過分了!”
眼前的中年人身形偏胖。
膚色倒是白白淨淨的,手上也從勞作過後磨出來的繭子。
一低頭就能看見兩層下巴,那雙眼睛精明當中還帶著幾分市儈,滴溜溜轉動的時候就好似在算計著誰般。
路馳歡滿臉詫異。
他一眼就認出了麵前的中年人,這人是路先生的親弟弟。
自己要把他叫三叔。
路先生真正的名字叫嚴聞,他出生在某個偏遠而又不發達的小山村當中,在家中排行第二,上有大他三四歲的哥哥,下也有小他一兩歲左右的弟弟。
哥哥身為家中的長子。
不僅一開始就受到了父母的喜愛,而且還被當做是家中的頂梁柱培養著長大,而弟弟最小,性格雖然頑皮但是嘴卻是很甜,因此父母也難免嬌慣他幾分。
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所以路先生卡在了中間那個不尷不尬的位置,從小都是被忽視的那個。
家中一天三個雞蛋。
基本上沒有路先生的份兒。
除了要分給路先生的父親補身體以外,還要分給長子以及最心疼的小兒子,大部分路先生隻能眼巴巴的看著,看久了甚至會被他的母親罵餓死鬼投胎。
有一回。
他們這兒突然發生了地震。
房屋搖搖晃晃之際路先生的父母抱著他的大哥以及弟弟跑了出去,甚至都沒有叫醒依舊還在床上睡覺的他。
所幸。
這僅僅隻是場小地震。
因為破壞力並不怎麼大,所以路先生到最後安然無恙。
按照路先生這堪稱是透明人的地位,如果他一直沒能走出這個小山村的話,估計長大以後隻會成為父母身邊那頭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老黃牛,然後被動割自己身上的血和肉來給他的哥哥和弟弟。
但是。
上天依舊是厚待路先生的。
自打上了小學以後路先生就展露出自己讀書那方麵的天賦,幾乎門門都能考滿分,回回都是全班第一。
原本。
路先生的父母覺得供三個孩子讀書太花錢,所以打算讓這個沉默寡言的二兒子小學畢業以後就去鎮上親戚的店裡幫忙,錢他們還可以捏在自己手裡。
這麼一來。
家裡的生活隻會越過越好。
但是路先生會讀書已然是打破了他們的計劃,村裡的大隊長三番四次地叮囑他們不能不讓孩子上學,就連學校裡麵的老師也來給他們做思想工作。
因此。
這對夫妻不得不捏著鼻子供路先生上學,但是除了學費以外的生活費經常缺斤少兩,又或者是故意不給。
路先生有時候餓得頭暈眼花。
隻能喝水充饑。
帶他的班主任實在是看不下去,於是帶他到自己的家裡吃飯,就這麼堅持了三年,路先生考上了全國最好的大學,縣裡以及市裡都給他發了獎學金。
離開小山村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