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淮一出院子門。
原本隱匿在陰影處、身披白金色長袍的神官們就立刻走了出來。
為首的那人地位比較高。
身上的白金色長袍也更加地精致,胸口處的地方也用紅色與金色的絲線繡成了月亮與桂花互相交映的圖案。
隻不過。
他們看見阿淮的一瞬間。
又是頗有幾分整齊地低下頭顱,然後左手搭在前胸的位置上行了個鞠躬禮,那看向阿淮的目光之中帶著濃烈的狂熱以及崇拜,好似隻要阿淮一聲令下。
他們就能為他衝鋒陷陣。
甚至在所不惜。
“神使。”
阿淮隨意地擺了下自己的手。
他麵上依舊掛著那溫柔而又帶著幾分脆弱的笑容,那翠綠色的眼瞳就好似春日裡新抽枝的嫩葉般,讓人無端端地感覺到了幾分親和,“在外麵不必這麼拘束。”
說著。
他就抬起手。
從為首的神官那裡接過了黑金色的長袍披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又是將寬鬆的兜帽籠罩在了自己的頭頂。
隻是他這麼動作。
手上鮮血淋漓的傷口瞬間暴露了出來。
看見阿淮手上傷口的神官們麵色劇變,目光也跟著變得可怕了起來,看起來就好似要吃人般,“是不是屋裡那個人傷的神使您,要不要我們去把他……”
這話尚且還沒說完。
阿淮翠綠色的眼瞳就冷了下來。
他轉過頭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神官們,那股俯瞰人世界的冷漠以及抽離又是從骨子裡冒了出來,“不用。”
“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聽阿淮這麼一說。
憤怒不已的神官們那原本有幾分發熱的頭腦又是冷靜了下來。
雖說他們的心中依舊有幾分不甘,但是他們也明白…神使做下的決定不容任何人違抗,否則隻會比死還要難受。
“是。”
於是他們又是彙報起了最新傳過來的兩件消息,“神使。”
“神殿之中傳來了消息。”
說到這裡的時候神官們麵上的表情明顯凝重了幾分,為首的神官壓低了聲音開口說道“據說…那位罕見的醒來了一回,並且還向您降下了全新的神諭。”
阿淮原本漫不經心的神色一頓。
他查看了下通訊器。
隻見通訊器上傳來的幾條消息是他留在神國的親信發出的。
對方描述了下神諭出現的情況。
而且還提到——
此次神諭出現時動靜不大,而且到目前為止依舊是處於封閉狀態,降下神諭的手書排斥其他人的靠近。
神殿內無一人可以打開。
因此可以推測。
神諭是特意給神使準備的。
看清通訊器上的幾行以後,一瞬間阿淮不由得眯了下那雙狹長森冷的雙眸,蒼白的手指屈起以後輕叩了幾下自己的手臂,唇角的弧度倒是微微揚起。
有意思啊。
不知道那家夥大費周章地給自己降下神諭,到底是為了什麼事情。
莫不是。
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吧。
“我知道了。”
阿淮輕攏了下自己身上的罩袍,目光中浮現出幾分躍躍欲試以及興奮之色來,那好似沼澤地中淤泥般的黏稠惡意也跟著熟悉地上湧,“還有其他什麼事情麼。”
“一並說出來吧。”
為首的神官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帝國的皇帝陛下周執……”
“似乎有些異動。”
阿淮翠綠色的眼瞳彎了彎。
對這件事情倒也不是特彆在意,“繼續找人盯著就成,一旦他們做出什麼大動作的話,立刻上報給我。”
按理說。
命運的軌跡已經開始順利轉動。
之後無論再發生什麼事情,包括周執在內的那幾個人的命運都不會產生太大的變化,也因此他們翻不出什麼風浪來。
“對了。”
阿淮原本要抬腳離開。
目光又是重新落在了那院子當中,似乎是想起了路馳歡方才提起光刃就向他下手的畫麵,他唇角的弧度深陷了幾分,“留下兩個人監視這院子裡的兩個人。”
“他們有什麼行動。”
“隨時向我彙報。”
說完這話以後。
他抬起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揚了下。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向著阿塔瑪城的城外停著的飛船走去。
路上有人看見他們。
基本上都是自覺躲避過去。
而在阿荔他們父母租住的那間小屋內,路馳歡先是將阿荔扶到床上躺下,然後又是給她的脖子上了點藥。
救助阿荔。
隻是不確定阿淮說得是真是假。
畢竟阿淮就是個巧舌如簧的騙子,他口中所說的為手下報仇不知道是實話,還是為了給自己脫罪的謊言。
路馳歡無從分辨。
他隻能說阿荔的父母嫌疑的確很大,外加上當時阿淮的手下應該守在不遠處,所以他並沒有為阿荔父母的死而選擇硬碰硬,在那個時候保全他自己更重要。
要知道。
他還背負著兩個世界的安危,所以可不能把自己的小命給玩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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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阿淮既然已經離開。
路馳歡倒是可以從阿荔這裡打探下消息,然後結合兩人的證詞來尋找下真相,倘若阿荔當真有罪。
那麼。
他自會讓阿荔進入監獄贖罪。
而她若是無罪、父母的事情也是阿淮冤枉的,那麼他會給阿荔一定地幫忙,讓她親自向阿淮複仇。
而且路馳歡有預感。
這件事情似乎沒有那麼簡單。
他垂下眼眸在心裡將這件事情一點點捋順了,然後又是去外麵洗了個手。
在這期間。
他將自己光刃幻化成的耳飾以及儲物戒指換了個隱蔽的位置戴上以後,又是重新將自己在黑市裡麵買的耳飾掛在右耳上,乍看兩個耳飾有幾分相似。
因此外人基本看不出什麼區彆。
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路馳歡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著想,因此還是做了點小小的準備的。
等到他端著雪梨水進入到房間以後,就見阿荔的眼睫毛輕顫了幾下,然後她便是從昏迷中徹底蘇醒了過來。
那眼睛也跟著慢慢睜開了。
隻不過目光觸及到地上尚且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父母的屍體,她又是不由自主地顫抖著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唇。
一行眼淚落了下來。
看那樣子似乎是悲痛欲絕。
“你醒了!”
路馳歡將手中溫溫熱熱的雪梨水遞到了他的麵前,然後略帶幾分關切地開口說道“阿荔你沒事吧,我已經給你的脖子上塗了藥,上麵的淤傷過幾天應該能消。”
“這碗雪梨水你喝點吧。”
“對你的嗓子應該是有好處的。”
阿荔張了張口。
似乎是想要說話,然而阿淮下手實在太重,所以她的嗓音沙啞,現如今僅僅隻能吐出幾個破碎的音節來。
“行了。”
“你先彆說話了。”
路馳歡找來了紙張以及筆來,“有什麼想說的寫在紙上吧。”
阿荔含著眼淚點了點頭。
她握緊手中的筆哆哆嗦嗦地在紙上寫著字,寫出來的幾個字帶著濃濃的戾氣以及殺意,“阿淮,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