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執輕歎了口氣。
即便現如今他與這個弟弟已然是站在了對立麵上,但回憶起當初發生的事情,他的心情依舊略有幾分沉重,“那時阿淮備受打擊。”
“他將自己關在房間裡很長一段時間不肯出來。”
“這之後我們花了很長的時間來開導他,在我們的開導下阿淮才終於是慢慢從陰霾當中走出,然而有一日他似乎是做了個極為可怕的噩夢。”
周執擰了擰眉頭。
手上給路馳歡擦拭的動作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他好似是陷入了回憶裡,因此心不在焉地開口說道“那天我正在樓下用光腦學習,就聽見正在樓上傳出了好幾聲慘叫。”
“等我衝入房間以後。”
“發現阿淮渾身上下已經被冷汗浸濕了,他麵色蒼白,呼吸急促,整個人都在發抖。”
“在看見我和爸媽他們的時候止不住地放聲大哭,好似是擔心我們會因此而消失,但當我們詢問他夢中的具體情況,他卻是一個勁兒的搖著頭,什麼也不肯告訴我們。”
“從那以後。”
“阿淮似乎就有點變了。”
“偶爾我會聽見他自己待在房間裡自言自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和什麼看不見的存在說話。”
聽見這話。
路馳歡的目光不受控製地滑向了自己手腕上的螢玉。
看不見的存在?
難不成是類似於世界意識般的存在,就比如說…神國現如今那個被供奉在神殿裡的神。
“後來。”
“阿淮主動提出要去其他小星球的療養院上療養身體,因為他的精神狀態實在是有點不對,外加上我和爸媽檢查過那家療養院的資質以及手續,確認並沒有問題以後……”
“就同意了。”
“那是我最後悔的決定之一。”
周執那向來低沉而又沙啞的聲音裡帶著濃濃的壓抑以及自責,“剛開始去的時候我還會經常去探望他,他也會給我發自己的日常生活。”
“然而幾個月的時間不到。”
“他留下一句要去拯救世界和你們,就不打一聲招呼地從療養院裡偷偷逃走了。”
“從始至終。”
“他進療養院就是為了逃走。”
路馳歡見狀抿了抿唇,然後安撫般地輕拍了幾下周執的手臂,試圖將自己手上的熱意傳遞給他。
周執很淡地笑了下。
他反手抓住了路馳歡白皙修長的手指,握在手掌心以後又是講述起了有關阿淮的事情來,“那之後我和爸媽發瘋了般的找他。”
“但是。”
“整個宇宙實在是太大了,我們數十年如一日的尋找著,但是始終卻是一無所獲。”
“就這麼過了很長時間。”
“當我們不知道第幾百回收到有關阿淮的消息、並且迅速趕到消息上所寫的地址時,發現的卻隻有一片燒焦的斷壁殘垣,以及上百具看不出原本麵貌的焦屍。”
“據說阿淮曾在那裡建立了個基地,但不知道為什麼又毀了。”
“我們……”
“以為他死了。”
周執骨節分明的手指伸出自己的外套口袋,指腹將煙盒的蓋子打開以後又關上,每當提起從前的事情時,他總是忍不住想抽煙。
但是現在他忍住了。
歡歡不喜歡煙味。
路馳歡輕眨了幾下那雙烏溜溜的眼睛,然後順著周執的話繼續往下推測,“但是他並沒有說死,反而還成了所謂的神使,並且成為了神的代言人、行走於整個宇宙?”
周執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