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蹠饑腸轆轆地巡著山,感覺到身體裡正咕嚕咕嚕作響。
那是饑餓帶給體內的壓力和警告。
如果不能即使填補身體消耗的缺口,身體就會進一步虛弱和乾癟,直到最終在痛苦中死亡。
可是,還有什麼能吃的
他懸浮在嶙峋岩石組成的尖頂上,眺望群山。
山上早已變得荒涼乾燥,枯癟的樹木被僅剩的一些活物啃倒吃掉,山上山下都是同樣的岩石和乾沙,到處都是緩緩流動的熱浪和扭曲的光線。
白蹠也知道,巡山也不太可能有什麼新的發現。
那些動物,稍聰明一點的早就在靠近水源的峽穀或地下躲了起來。
唯有極少數能忍饑耐渴的物種留下。
隻是,作為一名獵人,總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可能的機會。哪怕是一隻老鼠,這時候能抓到也是好的。
最初登上這座山的時候,白蹠以為隻是一次尋常的打獵,卻沒想到踏上了一趟不歸路。
作為外出打獵的獵人,危險總是形影不離,但這次情況與之前略有不同。
先陷入危險的不是他們這幾個,而是部落。
白嶺部落有一種特殊方式聯絡,族人通過太陽將他們的聲音放大和傳遞。
雖然這傳遞較為緩慢,而且不是特彆清晰,但好處是哪怕隔得再遠,一個個太陽轉送下,其他族人就能聽到。
白趾他們三個向太陽高呼,請求部落接應,那邊卻毫無音訊。
過於漫長的等待讓人不安。
最終三名獵人決定改變行動,不再按照部落命令原地等候,而是帶上獵物,主動去與部落主力彙合。
可天不遂人願……
如今就剩下白蹠孤零零一個,殘存於這個即將毀滅的世界。
空中響起了連綿的隆隆聲,雲層裡浮現出一條條藍白閃電,伴隨低沉連續的雷鳴,烏雲將天空暈逐漸染成了黑色。
白蹠望向空中。
天上沒有降下雨,隻是不停地響雷,吹起狂風,群山之間飛沙走石,到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閃電雷鳴持續了好一陣子,仿佛有一位神明在奮勇施展奇跡,想要將不肯屈服的暴雨擊落人間。
“運轉起來啊!世界規則!”
白趾忍不住鼓勁。
最終,一滴雨都沒有落下。
烏雲散去,天空再次變成了深淺不一的紅色,不多的雲層也被那來自外界的偉力扭曲得澹薄而纖細。
“還是不行。”
白趾歎息。
閃電雷鳴沒有降下雨,倒像是驚醒了某種彆的東西。
雲中冒出一團團火紅星點,這些火光由遠及近,展現出拉出火焰長尾的巨石輪廓。
一枚枚隕石轟落在山巒與平原之間,在地麵上留下了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凹痕。
白趾努力蜷縮起身體躲藏,避免受傷。
隕石轟擊中,地麵上忽然傳來一些細小的叫喚。
白趾發現那是幾隻燙鼠,這讓他心裡小小驚喜了一下。
如果再找到多一點這種老鼠,就能湊合吃上一頓!
燙鼠不怕炎熱,反而在常溫與寒冷地帶會迅速死去。
這些小動物就像是訓練有素一樣迅速集合,排隊前進。它們在石頭縫之間飛速穿梭,躲入一片亂石崗下。
白蹠卻看到了不對勁。
這裡的碎石下有一座很完整的石像。雖然它的手臂和頭部有一些破損,但整體基本完好。
不是神像,也不是本地誕生的史前凋塑。
叫【巨像圖騰】
白蹠明白了。
燙鼠們是躲在這巨像圖騰之下,依靠圖騰來抵禦空中隕石的撞擊。這一套它們已經練得輕車熟路。
白蹠注意到,圖騰上方有一片垮塌滑落的山石。看來是之前圖騰凋像在更高處,後來岩石塌方碎裂將這圖騰擠了下來。
由於隕石撞擊很多,白蹠也不知道是哪一次是圖騰從天外墜落。
但他看到巨像圖騰的力量時,饑餓的心也不由振奮。
這個圖騰附帶了【占星術】、【灌既學】以及不可思議的【畜牧學】。
白蹠不由身體舒張,擺動自己寬大的雙翼,長長的尾巴也緩緩遊曳,遮天蔽日的軀體在地上投下龐大的影子。
他很久沒有這麼開心了!
按照技術能力描述,如果掌握了畜牧學,就能擁有源源不斷的牲畜作為食物。
很快,白蹠就發現圖騰裡的這些並不能直接得到,而是需要互相交換。
獵人之間也會進行獵物的交換,這並不陌生。
他隻是覺得苦惱。
自己好像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匹配這神奇而高貴的【畜牧學】。
……
作為部落的獵人,白蹠和其他獵人沒什麼不同,都是依靠強壯的身體去捕獲獵物。
對於小一點的獵物,比如擁有部分動物存在的礫世界,一個獵人就能完成捕捉。
可麵對中大型體量的世界,就像這次的碎片世界,就需要獵人們共同合作,才能將這個世界捕獲搬回到部落。
山嶺部落是一個典型的狩獵部落,依靠狩獵其他世界,摘取世界裡麵的各種動物來填飽肚子。
事實上,部落的人也很能挨餓。
就是一陷入饑餓,族人們脾氣就會非常暴躁,互相一個眼神都可能導致生死決鬥。
而吃飽後,大家哪怕麵對麵身體撞上,也會和和氣氣地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