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前幾次會晤的歡聲笑語不同,這次每一座神像都沉默不語,神宮裡的鴉雀無聲。
“說說你們對告知函的看法。”信使開口。
其實祂完全不想公布這一消息。不利於統治穩定的訊息,秘而不宣和冷處理是最好的。
可這回由不得祂。
【烏有鄉】直接公示在了整個雙蛇商人共和國的天空,通過世界規則傳遞到了每一個文明成員的耳朵裡。
“依據【零小姐】最新觀測和校驗,您所居住的空間已屬危險地帶,已對您以及附近的神與生命財產安全構成嚴重威脅,須立即搬遷……
”搬遷……”
“搬遷……”
這聲音響徹天空,循環播放,令雙蛇國的平民們驚懼不定,使徒們不得想儘辦法去安撫大眾,竭力減少外界突發製造的混亂和恐懼。
信使已無力封鎖消息,隻能攤開來講。
沉默良久之後,披頭散發的殉神神像發聲:“正神大人,恕我直言,以我們如今力量無法對抗【烏有鄉】這樣的龐然大物。而將整個信使文明搬離現有區域的途中,亂流潮汐的衝擊餘波隨時會發生,那樣我們會非常危險。”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祂們要用這種理由威逼,但我們能做的隻有兩個選擇。“
“要麼將這裡的神國全部轉交給【烏有鄉】,要麼請堯神先生出手。”
七海妖也說:“這兩個各有風險。將神國打包賣給【烏有鄉】,祂們達到了戰略目的後,我們就喪失了一切主動權。”
“請求堯神先生,祂可能也未必願意出手,畢竟這次要應對的是【烏有鄉】。”
“但我讚同殉的說法,我們隻有這兩個選擇。這次甚至沒有任何投降歸附的可能,烏有鄉隻會對感興趣的目標拋出橄欖枝,對我們這邊毫無興趣。”
祂講道:“目前雙蛇國能參與神戰的軍隊不到10萬,而這些軍隊極度依賴【地精火藥】以及從堯族進口的【白骨地龍】,一旦開戰後消耗會非常大,預計既有戰略儲備隻能維持不到半年的高強度作戰。”
兩位不對付的屬神結論相同。
信使默默觀察著。
負責軍備防衛的幕武王也表示:“經過上次裁軍,戰士國能動用的兵力在15萬左右,哪怕將之前解散的士兵重新征召歸隊,真正能參與神戰起作用的也就是這15萬精銳。在眷族軍團麵前,普通士兵光靠數量用處不大。”
“如今能對抗超凡力量的軍人有3萬人,這些是核心精銳。外界有超過46個來自不同神國的神明在虎視眈眈,如果真正爆發全麵戰爭,我方軍隊最壞的情況,或許連一年都無法支撐。”
“我能做的,就是竭力用【戰士國】去延緩祂們入侵的速度。”
幕武王一如既往直接和理智。
蝴蝶君說:“【伐木國】可以砍伐保留的珍貴木材,用以製作能對抗超凡領域的武器。目前可用特殊樹木約1萬棵,除去加工損耗和腐壞等,製成最簡單和廣泛易用的箭,應該能做12萬支,能給每一個精銳戰士配備4支箭。”
山祝師也公布了家底:“【礦業國】如果不惜一切代價開發硫磺和硝石,加上之前的木炭儲備,能製作出一批強力的【地精火藥】,在戰場上能起到一定的殺傷和阻隔作用。不過因為不同地礦十分複雜,這些成品數很難統計……有10年時間去持續深挖,我估計可以提供至少5000萬斤【地精火藥】的相關材料。”
各方屬神已經將資源和戰力描述得很清楚了。
打,沒可能贏。
隻是看能撐多久。
信使說:“我去找堯神先生。”
所有屬神都鬆了口氣。
……
能否說動堯神,信使毫無把握。
即使對手是一位主神,祂相信堯神也會將其擊退,因為實力和性格使然。
堯神不喜歡被打擾平靜的生活。這是信使總結摸索出的一些經驗,目前看來還有用。
可敵人是【烏有鄉】。
祂們要建新的【眾神殿】,任何其他神話都可能是被祂們看中的拚圖。
這次烏有鄉派出的【微笑先生】,曾為羅馬的卡皮托裡尼三神之一,也是整個神係的三主神之一的【建城者】奎裡努斯。
祂是羅馬的創建者,是世俗羅馬的第一位王,真名羅慕路斯。
很長一段時間裡,奎裡努斯即羅馬,祂是羅馬意誌的體現,也是整個神話與世俗的神與王。
可隨著神話與世俗的持續變遷,奎裡努斯與卡皮托裡尼三神之一的【國土與農業之神】瑪爾斯都被取代,【天後】朱諾與【記憶與月亮女神】密涅瓦坐上了祂們的位置。
朱庇特從此成為了唯一貫穿過去和現在的主神,徹底執掌羅馬神話。
奎裡努斯漸漸被世人遺忘,在羅馬神係中幾乎隱匿。
神係中的爭權奪利,信使是習以為常了。
如果不能在主神之間掌控局勢,領導和壓製其他主神,就無法率領整個神係和諸神們。
奎裡努斯被常年打壓和遏製,這是朱庇特對祂的最大尊重。
而如今,奎裡努斯變成了新神【微笑先生】。
這次祂將親臨信使文明,對這裡進行拆遷和收購。
信使打聽過,除祂之外還有好幾位羅馬諸神都收到了告知函。這是對羅馬神係的封鎖和製裁的一環。
比如【愛神之箭】丘比特。祂專門展現愛情與愛好的奇跡,將不同平民和各種怪物彼此隨機配對,嘗試各種感情的可能,祂給自然帶來了更多的可能和組合。
“我一個愛神,怎麼也會被卷入這種事呢?”丘比特在羅馬諸神的頻道裡痛訴不公:“這真是沒道理的,我神國位置在那麼偏僻的地方,祂們還要找過來驅逐和要求搬遷,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誰說不是呢,我也被發函了。”
河神台伯律奴斯也說:“誰來救一下啊,主神大人啊,請來救一下吧。”
祂的發言引起一條迅速答複。
“好死。”
是戰神瑪爾斯。
關於這兩位的恩怨,信使素有耳聞。
據說第一代瑪爾斯的妻子西爾維婭,在給瑪爾斯生下一對雙胞胎後和台伯律奴斯私奔,那時雙方就結下了深仇大怨。
後來稱號身份一代代傳承,經典小故事和神明笑話卻從未消退,更是在世俗被津津樂道。每一代戰神先天就看河神不順眼,代入感很強,仇恨也是淵源流傳。
信使也發言求助。
主神們一言不發。
不管這是基於什麼原因,信使知道,這事是指望不上祂們了。
……
信使來到堯神的神殿外,開始通過神殿請求拜訪。
這回沒有退路可言!
生死存亡之際,不論如何也必須要見到堯神一麵。
信使不斷請求著。
堯神的意誌終於降臨。
信使戰戰兢兢講述了自己的遭遇,希望能得到庇護和幫助。
堯神的第一個反應卻是疑惑。
信使驚了。
堯神竟不知道自己來自於羅馬神係,可自己明明說過,昔日是希臘神話的赫爾墨斯,也是如今的墨丘利……
信使隻能想到,堯神根本沒把這當回事。
也就是說,不論自己是不是來自一個古老的神係,是否有稱號,對堯神都不重要。一位無名眾神和一位有來曆的稱號神明,在祂眼中都沒有任何不同。
想想這似乎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