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閃電劃破夜空,高遠鎮礦山一側的走水溝內,巨大白色袋子隨著水流緩緩而下,如果這一幕被人看到,肯定會被嚇個半死,袋子破開的地方,一隻人的胳膊露了出來。
高遠鎮派出所會議室,十幾名警員整整齊齊坐好,腳步聲接近,董陽和派出所指導員孫鵬陪著李威和朱武朝著會議室走來。
“這場及時雨就是專門為了迎接李局長。”董陽極力討好,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居然把這場雨也落在這位頂頭上級身上,因為乾旱,地裡的莊稼確實缺雨,對於農戶,確實是好事。
“龍王也想巴結我?”
李威的回應讓一旁的朱武忍不住笑了出來,董陽一臉的尷尬,不過還是厚著臉皮說道“是給李局麵子,不是巴結。”
“好吧,我就當你說的是真的了。”
李威笑著走入,會議室內的民警紛紛起身,作為鄉鎮派出所警員,能夠見到市公安局的機會不多,尤其是這樣近距離接觸,心裡都明白,一旦被李局看中,隻要他一句話,就可以直接調到市公安局,不僅是工資提升,麵臨的機會肯定也更多。
“都坐吧。”
李威快速掃視,目光落在了副所長牛大慶臉上,“這次來就是看看你們,我知道基層工作很辛苦,也很複雜,每天需要處理各種矛盾糾紛,但是一定要記住,這就是我們的工作,也是我們的職責。當百姓找到我們的時候,是對我們的信任,而我們能做的就是不辜負這份信任,舉起法律的公平正義去解決問題。”
“好。”
李威說到這裡停下,所長董陽一直在準備著鼓掌,連忙見縫插針,率先拍手。
會議室裡掌聲雷動,顯得極其熱情。
“好,好了。”
李威擺手,“今天來不是聽我說,是聽你們說,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說出來,不要怕,不要把上級領導當成是老虎猛獸,領導是專門為你們解決問題的。”
“李局說得太好了,讓人感動又激動。”董陽起身,努力眨巴著眼睛,可惜沒能擠出眼淚,“同誌們,有什麼想說的,一定要和領導說,相信領導也會酌情解決。”
按照李威的要求,這次是一對一的談話,並沒有去董陽的辦公室,索性就在會議室。
“其他人先出去,孫哥,你先來。”
孫鵬點頭,他主管政治思想工作,在派出所年紀也最大,先從他這裡談話確實也合適,其他人陸續走出。
李威隻是走個形式,他真正想談的人是牛大慶,簡單問了幾句,孫鵬起身離開。
“孫哥,問啥了?”
“走個形式,還能問啥。”
董陽聽完鬆了一口氣,目光落在牛大慶臉上,還是有點不放心,“大慶,縣公安局的領導剛剛也問過你的情況,對你很認可。”
這句話是在提醒牛大慶,縣公安局的徐局長答應提拔他,而且他已經點頭同意,如果再敢說出來,那就是得罪徐局,以後肯定沒他好果子吃。
“明白。”
牛大慶咬了咬牙,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李局。”
“大慶同誌,坐。”
李威麵帶笑意,他這次來高遠鎮就是因為牛大慶的事,半路遇上了被縣公安局和高遠鎮派出所圍堵的三個村民,然後才有了後麵的那些事。
“你有一個好妻子,這是福分。”
李威看著牛大慶,“當她跪在雨裡為你申冤的那一刻,很感動,大難臨頭各自飛,但是她沒有,而是想儘辦法幫你,說明你們的感情很不錯,也說明你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
牛大慶低下頭,李威的這番話讓他想到了妻子,內心的愧意慢慢提升。他確實動過說出礦場被強占的念頭,因為李局長可能是唯一能幫表舅的人,但是想到縣公安局局長徐成還有礦區牽扯的其他關係,他的內心再一次陷入掙紮。
“感謝領導。”
牛大慶還是沒有鼓起勇氣,那是他看清楚了官場的黑暗,越是看清楚就越是怕,高遠鎮礦場能夠被強占,必然是官商勾結,裡麵必然有利益關係。
“有什麼想說的嗎?”
麵對牛大慶,李威沒有問,而是想讓他自己說出來。
“沒有。”牛大慶搖頭,“事情都過去了。”
“好吧。”
半個小時後,談話結束,外麵的雨還在下,李威索性就留在派出所的值班室,平時值班有床。
“李局,這怎麼行,酒店我都訂好了,在這不合適。”
“合適。”
李威已經躺下了,“下基層住酒店才是不合適,既然是感受基層,那就要真實,今晚就在這住。”
董陽一臉無奈,他知道這位局長的脾氣,隻能是按照他說的辦,讓人把乾淨的行李拿過來,認真鋪好,局長不走,他也得陪著。
第二天天剛亮,報警電話打了進來,聲音很急,“死人了,淹死人了,東山後溝。”
東山後溝,就是礦區的下麵,早上有人上山看地發現了溝裡的白色袋子,以為是好東西,下到溝裡看到有手從裡麵露出來,嚇得連忙報警,但是並沒有說清楚,隻是說淹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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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刑事命案,不歸派出所,而是縣公安局專門複雜命案偵破部門,如果是淹死的,派出所可以直接處理。
“董所,東山後溝淹死個人,剛接到報警。”
董陽嘴裡打著哈欠,昨晚睡得很差,“誰跑後溝乾啥去了,絕對有病。”
“還是得去看看,如果是淹死,直接通知家屬弄走就行了。”
董陽起身,“等會,我請示一下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