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巳時三刻,皇後那邊終於蘇醒過來了。
將皇後從閻王爺手中給搶回來的,還是那個何桉鳴。
皇上因此賞了他許多錢財,甚至還想給他升個官職。
要不是他頻頻推辭,這右院判的位置就已經坐上了。
最出乎意料的,溫實初這次也得了賞,他終於擺脫了醫士的身份,連越兩級,重新成為了禦醫。
陵容倒是派人查了查,才知道是在何桉鳴休沐未曾趕到景仁宮期間,是溫實初自告奮勇,為皇後吊住性命。
若非他在用毒解毒一道上並不擅長,就輪不到何桉鳴來為皇後救命了。
對於這個結果,陵容並不奇怪,畢竟前世溫實初的能力有目共睹,他的醫術確實是禦醫之中的佼佼者。
但溫實初到底在皇上心中曾留下個醫術不精的印象,因此他雖然功勞很大,皇上也並未額外賞賜任何東西。
這個禦醫的官職,還是皇後開口求來的。
在皇後醒來之後,陵容也去看望過一番,但她到底也在病中,隻略坐了坐,便被剪秋給請走了。
臨出門的時候,就聽聞十幾個太監將景仁宮上下都翻遍了,但那條毒蛇卻還未抓住。
之前那包被何桉鳴帶走的藥粉,又被陵容要了回來,由照水悄無聲息地放回之前的位置。
很快,在慎刑司的丁冬就堅持不住了,她吐露出自己將引蛇的藥粉放在了養寒蘭的花盆中。
蘇培盛帶著小廈子直接就將那藥粉取走了,但那包藥粉沒有立刻送到皇上手中,反而送去了景仁宮。
與此同時,丁冬也被從慎刑司提了出來,她拿著那包藥粉,親手將景仁宮的毒蛇給引了出來。
她一點也不像在承乾宮中那般害怕,反而淡定的很,她手中捏著那條蛇掃視著眾人,看樣子像是恨不能把這毒蛇再丟出去,倒把蘇培盛給嚇了一跳。
隻可惜她並沒有如此做,反而是將那條毒蛇給塞進了籠中。
最後梔子被送回了承乾宮,但丁冬去了哪裡並不清楚。
陵容並未聽聞她的死訊,也查不到她的下落。
又過了兩日,蘇培盛便送來了消息,說是丁冬因為主子對她不重視,便錯了主意引蛇害人。
如今已經被亂棍打死,丟去亂葬崗了。
而皇後被毒蛇咬中之事,據蘇培盛所言,也是丁冬養的毒蛇所為。
但實際上皇後被咬一事仍是存疑,隻不過蘇培盛他們查了幾次,也查不到那條毒蛇的來源,隻能乾脆利落地扣到丁冬頭上。
反正她已經背上了一個謀害妃嬪的罪名,再加上一個謀害皇後的罪名,也無人在意。
而她養在禦花園的幾條毒蛇,已經被內務府全部弄死了。
雖然事件已經塵埃落定,但陵容這心裡卻不是滋味。
又是與甄嬛落胎同樣的說法,又是找一個宮女頂罪。
皇上介入確實能查清楚真相,但他比任何人都會粉飾太平。他雖然不愛皇後,但隻要查到是皇後所為,這事兒就會不了了之。
“安小主,皇上吩咐了,在小主生產之前,一切請安的事宜便不必做了。
為了叫小主安心,這幾日闔宮都會撒些雄黃粉,免得那些個蛇蟲鼠蟻胡亂咬人,叫這宮中上下都人心惶惶的。”
“倒是叫蘇公公費心了,還特地跑來這承乾宮一趟。”陵容如今身子確實不好,十月中的天氣,她已經裹上了披風。
“皇上知道小主心中委屈,但因著前朝事忙,方才許久沒來看過小主。”
陵容歎了口氣,前朝事忙是假,與妃嬪風花雪月是真。
皇上如今被甄常在和淳常在哄的開心,要不是自己與皇後接連中了蛇毒,隻怕根本沒心思來其他妃嬪處看看。
“甄常在是朵解語花,若我是皇上,也喜歡的緊。”
蘇培盛笑了兩聲,他全當這位主子是在意皇上的恩寵,反倒是多安慰了兩句。
“小主隻看到得寵,卻忘了那位份是始終未曾變的。”
陵容其實也很是好奇,皇上如此寵愛甄嬛,卻始終不肯升她的位份,甚至從前的封號都未曾重新賜下。
可是口中卻仍是叫著莞莞,真不知道皇上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蘇公公倒是會安慰人。”陵容展顏一笑,倒是不再如方才一般低落,“這點子金瓜子,公公還是收下吧。”
陵容如今收的賞賜是越來越多了,反正皇上人不來,這禮倒是從來不少的。
如今打賞起來,也不像初入宮一般縮手縮腳。
蘇培盛將這些瓜子收了下來,他剛剛行禮要走,卻又被陵容給叫住了。
“對了,聽說那捕蛇籠子是用折下來的樹枝做的。
如今可有查到,是哪裡的樹枝嗎?”
蘇培盛倒是愣住了,這事兒在查出是丁冬所做時,就給忽略了。
畢竟偌大的紫禁城,還真是很難找到是從哪棵樹上攀折下來的樹枝。
“小主可是有所發現?”
陵容卻搖了搖頭,她隻是叫小池子看了承乾宮中的樹,並未發現有被攀折的痕跡。她總覺得皇後是想把這件事嫁禍給誰,隻不過被自己用毒蛇一報還一報,也成了那個躺在榻上等死的,所以還未來得及把這些事情扣給彆人。
隻可惜蘇培盛也不知道,陵容隻好歇了利用此事的心思,讓蘇培盛離開了。
但陵容看來,皇後的眼中釘肉中刺,不過是那個時時刻刻想要壓在她頭上的華妃罷了。
若是這毒蛇之事想要扣在彆人頭上,想來那一定會是華妃。
也不知道是不是否極泰來,陵容叫小池子偷偷去翊坤宮的後麵瞧了瞧,很輕易便找到了被攀折的樹枝。
實際上編一個捕蛇籠子,不會需要太多樹枝,但想來皇後是有意想要嫁禍給華妃,那被攀折的樹枝著實不少,做四五個捕蛇籠子綽綽有餘。
怪不得丁冬養了那麼多條毒蛇,原來是在這裡等著華妃呢。
為了不讓皇後這苦心浪費,陵容倒借著這事兒將華妃給約來了承乾宮。
起初華妃是不願的,畢竟哪有她一個妃位紆尊降貴去一個小小貴人宮中商議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