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嬪確實收買了那個叫靜白的姑子,叫她要好好看著甄嬛,偶爾下手折磨著便是,但絕不能叫她死了。
靜白是個能乾大事兒的,她拿了銀子就開始卯足力氣使喚甄嬛,今日叫她洗衣灑掃,明日就叫她挑水砍柴。
可憐甄嬛一個從未做過粗活累活的世家大小姐,被折磨地手指粗大變形,身體也一天天地壞了下去。
她有心求皇上派來的嬤嬤幫幫她,但那兩個嬤嬤隻負責看管,並不會幫甄嬛說哪怕一句話,她就隻能在這孤立無援的甘露寺中受著無休止的折磨。
這一世,她沒有浣碧,也沒有崔槿汐,更沒有沈眉莊和溫實初,在宮內宮外地幫助她。
雖然還有個果郡王,也因為被皇上監禁在府中,並不知道甄嬛此時在甘露寺受著怎樣的折磨。
這也是為什麼甄嬛發現甄家的勢力不足以帶自己離開之後,要將沈眉莊其身未死的消息給說了出去。
甄家不行那就加上沈家,這樣的人間煉獄,她可不願再多留一日。
但隨著陵容的“通風報信”,甄嬛發現最近靜白對她的看管似乎更嚴厲了些,平日裡還能有三個時辰休息,如今也就隻剩下可憐的兩個時辰了。
一雙素手在冬日的冷水裡浸泡著,風一吹就裂開口子,凍瘡也是長了一個又一個,在夜裡瘋狂地癢著。
最令人揪心的是,家中的消息遲遲傳不進來,甄嬛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時才能逃離這苦海。
而另外一邊,陵容的日子也同樣不太好過——為流言之事,自生產之後,皇上隻來看過八阿哥一次,甚至連阿哥的名字都沒有賜下。
至於皇後與敬貴妃等名義上掌權的人也不敢過來探望,生怕惹了皇上不悅,唯有夏冬春時不時就跑來承乾宮,有時是陪著攸寧玩耍,有時則是瞧瞧陵容恢複的如何了。
恬嬪雖然沒來,但是偶爾的還是會何陵容通氣,告訴她甄嬛近期的情況。
不過今天帶來的消息倒是不一樣,恬嬪將有朝中的人接觸過安父的事情告訴了陵容,還說如今富察家與安家,已經因為女醫之事,被前朝已經默認為一派了。
安家可在朝中根本排不上名號,但富察氏可全然不同,他們的一舉一動皇上和其他大臣都看在眼裡。
如今安家上了這艘大船,皇上對於陵容和安家的態度可能就全然不同了,這也是為什麼皇上至今都沒有給八阿哥取名的原因。
而恬嬪不來看望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儘可能地叫皇上以為二人的關係並沒有那麼好,隻可惜這種“割席”皇上是不會相信的,恬嬪這種行為也隻會叫皇上懷疑是在欲蓋彌彰。
此時此刻,陵容更加確定這次的流言是皇後娘娘所為,將前朝的事情也算進來,除了皇後娘娘還真的沒有第二個人了。
隻可惜知道是皇後娘娘所為,陵容也沒有任何好辦法,如今根本不需要陵容的處理,流言就已經漸漸消失了。
但前朝的站隊仍在暗中進行,陵容的手伸不過去,隻能時刻提醒著父親,勿要收下任何人的禮。
畢竟自己求過皇上,派人去看著父親勿要做下什麼錯事,如今已經過去了許久,陵容也並不知道,皇上是否有派人過去。
若真的有,那便意味著父親此時此刻的所有行為都在皇上的監控之下,若隻是花天酒地也就罷了,但若是真的以什麼國丈自居,又和彆人許什麼不該有的諾言的話,隻怕這小命要保不住了。
陵容清楚的很,她那個沒用的父親慣會狐假虎威,前世自己膝下連個子嗣都沒有,他就敢貪汙幾十萬兩銀子。
這一世兒女雙全,隻怕會將他的野心養的更大。
陵容揉著額頭,隻覺得此時無比疲累,麵對處理不了的事情,似乎也隻剩下了歎氣。
也因為這件事情,陵容終於明確地知道了前朝後宮本為一體的事實,尤其是此時有了一個皇子,無論她願不願意,都已經成為了爭奪皇位的一員了。
隻不過皇上年歲漸長,八阿哥卻才剛剛出生,若是想要自己的孩子成為皇上,陵容就隻能祈禱著皇上再多活個十幾年。
但陵容覺得這件事極為不容易,這藥膳一碗碗地喝下去,也阻礙不了皇上日日夜夜透支身體。
所以,除了自己的兒子以外,陵容必須要將一位年齡更大的皇子掌握在手中。
如今三阿哥養在皇後娘娘膝下,五阿哥的生母裕嬪還在,最適合陵容選擇的,居然是那個養在圓明園的四阿哥。
可是對於四阿哥,陵容從心底裡就泛出不喜,他先後接觸過許多妃嬪,接觸最為緊密的就是甄嬛和沈眉莊,如今這兩人做出的事情,隻會叫皇上更加厭惡四阿哥。
那如今剩下的,就隻有五阿哥了。
可裕嬪活著,五阿哥不可能真心認自己當額娘,即便能夠順利除掉裕嬪,自己膝下已經有兩個孩子了,皇上也不可能準許自己再養個皇子了。
想到恬嬪所說,如今富察一族和安家被迫綁在了同一條船上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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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說來,叫恬嬪撫養一位年長的皇子就是最好的選擇。畢竟她如今隻養著一位公主,再加上她的家世,是最適合用來平衡皇後了。
陵容攥緊了拳頭,若是皇上真的運氣好,能活到八阿哥長大,那五阿哥就會成為自己孩子的擋路石。
到那個時候……
“娘娘,太醫來診脈了。”照水的聲音打斷了陵容的思路,她嗯了一聲,便叫人將床紗簾給放了下來。
還是隔著那道朦朧紗簾,陵容將手遞了出去。
“娘娘已經生產,心思卻還是這般鬱結。”何桉鳴放下了手,思索著要開怎樣一副方子。
陵容也沒有說話,她仍舊思索著五阿哥的事情,畢竟要將五阿哥奪過來,就需要除掉和自己沒什麼恩怨的裕嬪。
但裕嬪在宮外,陵容就算想要下手,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
“八阿哥身體很好,娘娘即便提前用了催產藥,也並沒有產生任何不良的影響。”
何桉鳴不知道陵容究竟在擔心什麼,便挑了個最可能的緣由勸慰,“至於那些關於八阿哥的流言,稍微有腦子的人都知道是有意為之。
娘娘若真的因此在月內憂慮,隻會影響自己的身體。”
陵容終於有了些反應,她嗯了一聲,開口問的卻不是八阿哥,“皇上的身子如何了,我記得剛剛入宮時,他的身體並不好。”
“……皇上這些年勤於朝政,經常深夜方睡,這身體自然而然有些影響。”
但何桉鳴話鋒一轉,又開始安慰起陵容來,“但娘娘長期為皇上煮那藥膳飲用,皇上的身體已經有了很大的改善,就連那身形都變了不少。
可見藥膳有用,娘娘放心便是。”
“那方子還能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