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切都在算計之中的時候,很多事情的推進就會變得很容易。
千絲的毒被清理乾淨,太後便從昏睡中醒了過來,但另一種藥的作用仍在,太後隻清醒不過日,又開始陷入另一種病症的折磨之中。
若說千絲如同萬千絲線遊走筋脈,令人奇癢難耐的話。那太後現在中的這種毒,則是會叫人四肢百骸疼痛不止。
尤其是雙膝雙肘處,疼痛起來剜心刺骨,四肢全無力量,叫人根本無法站立,隻能癱在床上如同一個廢人。
太後病發之時,敬貴妃與陵容帶著眾妃曾去侍疾,太後的痛呼聲響在正廳,任誰聽了都覺得可憐可歎。
但陵容心中古井無波,照水受到的疼痛不比這少半分,今日也叫太後自己嘗一嘗這苦果。
隻可惜照水身體還未曾養好,陵容今日便未曾帶她過來,若是能叫照水親眼看了看太後的慘狀,想來照水的心中應是會好受一些吧。
但陵容也知道,照水不是自己這樣的人,她不會用彆人的痛苦來叫自己高興,所以也不會像自己這般,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陵容守了沒一會兒,竹息便出來請眾位妃嬪離開了,“太後娘娘用了藥,如今已經睡下了,知道各位娘娘憂心,太後便吩咐奴婢向各位娘娘說明。
娘娘們守得也辛苦了,就先回到各宮休息吧,若是太後娘娘有任何需要,奴婢自會稟報的。”
竹息並未說稟報給何人,但顯然並非是敬貴妃或者是陵容,但陵容並不在意,她得了消息立刻起身離開,沒有像敬貴妃一樣留下來多問。
陵容走的很快,恬嬪好不容易才從後頭趕上來,眼見著陵容身邊跟著的不是照水,她一肚子的話就憋了回去。
“今兒怎麼不是照水跟著晟妃娘娘?”
晟妃娘娘?聽見恬嬪這般叫自己,陵容不覺得是恬嬪懂規矩了,隻覺得她有些莫名奇妙,“照水前些日子被帶去壽康宮問話,身子有些不好,我便叫她休養了,因此她今日並未跟來。
倒是恬嬪今日這般客氣,莫不是要有求於我?”
恬嬪又瞥了那小丫頭一眼,總覺得有一點眼熟,“這小丫頭我怎麼沒有見過,最近分去承乾宮的?”
“木槿很久之前便在我身邊伺候了,隻不過很少隨我一同出來而已。怎得,恬嬪覺得她很眼熟?”
“確實有一點眼熟。”恬嬪哦了一聲,怪道她覺得眼熟,看來是去承乾宮的時候瞧見過她。
“若是你多去我的承乾宮走一走,隻會覺得更眼熟的。”陵容知道恬嬪是有話對自己說,便順勢邀請恬嬪去承乾宮一同坐坐,順便好好熟悉熟悉木槿。
直到進了門,眼見著周圍沒有其他人了,恬嬪這才放鬆下來與陵容交流,”好像太後知道是我將純元皇後的死因告訴皇上的了。”
“這後宮哪有什麼秘密,太後最近才知道,已經算是瞞得很久了。”
“剛剛知道消息,就開始派人接觸延禧宮,要不是夏冬春家裡有些本事,又要被鑽了空子了,安插進釘子了。”
“所有的證據都交給皇上了吧。”
“能給的都給了,就算太後來延禧宮查,也查不出什麼東西了。”恬嬪沒受過太後什麼庇護,因此對於太後如今的慘狀也並無同情之心,“如今上天都這般懲罰太後了,她居然還想著幫烏拉那拉氏保住後位呢。”
“隻要太後好好活著,她就一定會保住烏拉那拉氏的後位,皇上仁孝,絕不會忤逆太後的意願廢後的。”
“這樣一來,豈不是白費力氣,除了叫你與敬貴妃得了協理六宮之權,我是一點好處都沒有得到。
現在還被太後娘娘懷疑,弄了一身的臟水。”
恬嬪一聽到自己可能登不上皇後之位,語氣就有些怨懟,“弄了半天,是為你做了嫁衣。”
“剛說了兩句,你就開始急躁了,”哪怕恬嬪言語間充斥著嘲弄,陵容也不見惱怒,“太後如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隻要她沒辦法挺過這場大病,就再也護不了烏拉那拉氏了。
如今要做的,一是耐心等待,二是推波助瀾。但你一件事兒都不肯做,卻跑來抱怨於我。
看來,恬嬪是早有怨言了呢。接下來是不是要與我劃清界限,轉頭找人幫你謀劃啊。”
恬嬪自知有些理虧,哼了一聲就不再多說什麼了,陵容也不理她,等恬嬪忍不住了,自己就會開口了,“那萬一太後好起來了呢,皇後用這百鳥朝鳳的一招,就是為了討好皇上與太後,以便儘快掌權。
隻不過皇後倒黴,討好變成了笑話,這壽宴如今還是下人的談資呢。”
“若是那些鳥兒在壽宴上盤桓一圈,立刻飛到皇後的宮殿中才是最大的笑話呢!百鳥棄太後而選皇後,就算麵上過得去,隻怕太後心裡也過不去。”
陵容當時就是這般計劃的,不僅能夠說皇後有不敬重太後之心,還能在太後病倒之後,傳言皇後是用鳥作為媒介,施展妖術用太後的命續自己的命,方才引得眾鳥轉頭,落在皇後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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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可惜壽宴是在頤和園舉辦的,兩地相距甚遠,致使這個計劃無法實現,陵容隻能退而求其次換了個法子。
如今恬嬪送上門來,正是挑撥她動手的好機會,有皇後之位在前方吊著,不怕恬嬪不下手。
“若真是這樣就好了,在壽宴上落太後的麵子,可遠比被鳥啄丟人多了。”恬嬪露出個笑臉來,想必是被想象中的場景給逗樂了。
"是啊,那些鳥兒還真是不懂事,沒叫我們的恬嬪娘娘看到樂子。"
“這樂子看不到,就自己想辦法找,”恬嬪思忖了一會兒,“有沒有那種能吸引鳥兒的花、藥材之類的東西,我們送皇後娘娘一個百鳥朝鳳不就好了。”
“這事兒啊你問我,可就問錯人了。”陵容自然沒有說實話,她故意逗著恬嬪,不出意料地收獲了一個翻上天的白眼。
恬嬪甚至叫陵容仔細看著自己的表情,然後又翻了個白眼才肯作罷。
“好了好了,這事兒去找何太醫吧,他精通醫術,自然能給你想要的。但是我還是多勸說你一句,如今太後查延禧宮查的緊,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動手為妙。”
“知道了,”恬嬪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她此時才意識到,如今太後才是她通往皇後之位的最大障礙,“太後那兒防範的更緊,就算我們想算計她,隻怕也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