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郡王用社稷作為誘餌,賭皇上不肯放過違背聖意之人,聽聞皇上鬆了口,立刻便將自己查到的消息告訴了皇上。
“你確定是瓜爾佳氏的人?”
“是的,臣弟敢言,沒有任何差錯。”
皇上點了點頭,似乎十分同意果郡王的話,“甄遠道私藏錢名世詩集一事,乃瓜爾佳鄂敏所為。”
“是了,隻怕這事情乃瓜爾佳大人栽贓,怕皇上日後察覺端倪查明真相,便先下手為強,叫人用鼠疫謀害了甄遠道夫婦。”
果郡王語氣越發義憤填膺,他捏著扇子,語氣裡頗有些言之鑿鑿的意味,“這鼠疫何等危險,下手之人存了叫甄遠道夫婦必死的心思,方才動用。
叫官兵與甄家的女兒都不敢上前救治,甚至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被封死在地窖之中。
皇上這手段著實惡劣,若任由這樣的人在朝野中作惡,隻怕沒多久便會人人自危,影響了朝廷根基啊。”
“這般說來,倒也當真危險。”
果郡王連連點頭,瞧見皇上神情鬆動,便繼續加火,“這鼠疫若是被有心人傳進宮中,還不知要鬨出多大的亂子。”
“勿要危言聳聽,如今各地並無鼠患,即便當真有那惡毒的心思,也並不容易實行。”
用鼠疫殺人,往往會因為傳染性強而殃及池魚,若是控製慢些,整個村莊之人死絕也不過是在日間。
因此即便發動戰爭,也甚少用這傷天害理的法子,畢竟城池攻下還要駐紮,這有鼠疫肆虐,攻下又如何能守的下。
“是臣弟之錯,”果郡王忙拱手請罪,他深吸一口氣,“關心則亂,臣弟也是擔憂皇上的安危,畢竟朝中重臣心存二誌,不得不防。
更何況,後宮之中,還有瓜爾佳氏的女兒為妃,這枕畔算計最是凶險,臣弟當真是心有戚戚。”
“罷了,朕並沒有要懲罰你的意思,你無需這般憂慮。”
皇上嘴上說著並不會懲罰,心中卻在衡量果郡王是不是暗中仍有幫手。
自古以來,後宮便會用各種手段乾政,隻怕是果郡王的額娘,也與某些世家大族有所聯係。
看來有必要查一查了,皇上心中有了計劃,神情便也鬆動許多,“這樣,朕給你加派些人手,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查的清楚一些。
若此事你做的好,朕放浣碧回來也並非不可。”
“若是能放甄家的女兒回京,臣弟定然感激不儘。
皇上,三日之內,臣弟定將此事的來龍去脈查個一清二楚。”
果郡王其實早就將證據準備齊全,三日之後便帶著涉事的官兵來見,那官兵承不住打,很快便交代了前因後果——是瓜爾佳鄂敏派人收買,又將一個用泥土封口瓦罐交給了他。
他也不知道裡麵是什麼,但那個叫陳四的交代,將甄氏夫婦帶進地窖之後,再打碎這罐子。
直到打碎罐子之後才知道,裡麵裝的不是彆的,而是一隻隻腐爛的老鼠,那罐子碎裂的一瞬間,腥臭的味道撲麵而來,官兵被惡心的幾乎要吐了出來,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關上了門。
“那老鼠隻怕是在鼠疫肆虐的地方捉了來,放在用泥土封罐,不叫味道滲出一絲一毫。
想了這種辦法來害人,其手段之殘忍,臣弟想想便覺頭皮發麻。即便兩人有所仇怨,到了要殺人滅口的地步,也不該派人用這樣極端的手段報複。
鼠疫之事並非小事,若是處理不當,豈不是又要染及一城,屆時百姓人心惶惶,又怎能安居樂業?
由此可見,瓜爾佳氏其心確實不正,若非上天有好生之德,此時應是一片水深火熱了。”
果郡王所言確實有幾分道理,每個環節隻要出現一點點疏漏,就會將無辜的百姓卷入其中。
鼠疫難治,百姓的性命也不是拿來當籌碼的。
果郡王對皇上內心想法拿捏的十分精準,身為皇帝,要考慮的不隻是一個人的安危,而是天下萬民的安定。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皇上無論如何都要查下去,否則文官和言官會不斷戳皇上的脊梁骨,叫他晝夜都不得安寧。
“你說的陳四,是誰?”
“皇上,臣弟查過,那陳四正是瓜爾佳氏府上之人,但他在瓜爾佳氏府上並未擔任什麼要職,似乎隻是個普通的下人而已。”
“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怎可能動用身邊有頭有臉之人,一旦敗露,就連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這些大臣們,沒有一個是傻子。”
見皇上開始跟著自己的想法走,果郡王心中一陣暗喜。嬛兒竟然將一切都說中了,就連皇上的反應都無一處疏漏,他不動聲色地繼續勸誘,“這官兵若是所言非虛,皇上一定要好生調查。
隻怕瓜爾佳氏與甄氏早有恩怨,這才陷害丟官在前,謀害性命在後。”
“老十七是在懷疑,甄遠道家中之事,是瓜爾佳鄂敏有意栽贓汙蔑?”
“皇上,臣弟無心為浣碧洗脫罪名,她娘親身份確實是罪臣之女,臣弟不能不認,甄遠道也的確該為此事承擔過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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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弟隻是在想,是否錢名世詩集一案是有意汙蔑,真正心懷不臣之心的人並非甄遠道,而是瓜爾佳鄂敏。”
皇上盯著果郡王,許久未發一言,錢名世詩集一案,即便詩集是冤枉,但甄遠道不願寫詩句乃是事實,私下接濟錢名世也並非冤枉。
這老十七果真意不在查明真相,為甄家翻案,才是其本心。
果真是孽緣深重,直到此時也不肯放鬆分毫。
見果郡王說的越多,皇上對甄嬛的厭煩之情便越是深重,他全然忘記自己是如何被甄嬛吸引,又是如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諒她,為她叫後宮眾人怨懟不休的。
他隻顧著果郡王被美色誘惑,傻傻地上刀山下火海,將皇室的臉麵丟的一乾二淨。
皇上嘲諷果郡王的時候,不也是在嘲諷著他自己嗎?
“朕會查明真相,你這段時間也是辛苦,許久未曾陪著福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