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常在死了,就在賞月宴的當日。
沐晴發現她時,貞常在是在水下較深的地方懸浮著的,身體一動不動毫無掙紮,完全可以確定她的死亡。
在救上來後,眾人發現貞常在的麵目猙獰的可怕,雙眼瞪的極大,口中還有幾根水草噎著。
手指也努力抓握著,似乎在死前曾經掙紮過。
母體既死,她腹中的孩子自然也逃不掉,一屍兩命這樣的大事一出,還在作詩宴飲的眾人立刻啞了聲,麵麵相覷一臉的不可置信。
就連皇後麵上都是震驚之色,陵容仔細看去,竟隱隱覺得這震驚並非假裝。
畢竟皇後向來都是打胎為主,甚少直接要了妃嬪的姓名,畢竟還未生出來的皇嗣不過是一攤爛肉,而一個妃嬪卻實打實地維係著一個家族,皇後也不想惹上這種麻煩。
但貞常在確實死了,還是以那般可怕的麵目。
皇上本想去看看,但還是被先看了屍體的蘇培盛勸住了,畢竟那屍體太過可怕,若是嚇到了皇上,他死十次都不夠償還的。
發生了這樣的事,宴會自然進行不下去了,皇後派人封鎖了浮碧亭,敬貴妃則收拾著宴會的殘局,叫眾人各自回到宮中。
但按照常理來講,應該將眾人扣留下來的,畢竟真正的凶手可能隱藏其中,這般放人離開,足夠消滅留下的罪證了。
隻不過皇上都沒有提出異議,陵容也不好說什麼,她帶著兩個孩子回到了宮中,立刻便閉了宮門,還特地吩咐小池子,除了皇上之外,不許叫任何人進入承乾宮。
這一夜人心惶惶,沒有人能睡得好,攸寧與弘昱並未聽見這可怕的消息,倒是得以睡個好覺。
第二日一早,關於貞常在的消息便傳了來,仵作說她是先被人迷暈,後推進池中,在池中不能呼吸後短暫的清醒,但卻被人按住頭,貞常在無法掙脫,就這樣被活生生地淹死了。
“又是沒有證據?”
“聽說貞常在手中抓住了一塊衣料,她的指甲都劈斷了,定是用了極大的力氣撕下的。”
照水歎息著搖頭,這次的賞月宴成了殺人宴,貞常在死的又這般淒慘,叫人從心底裡泛出寒意。
“這塊衣料是最大的證據,宮中每樣物品都有定數,損壞的衣物也需要重新送回內務府。
這件衣服即便被燒毀,也有辦法從登記記錄中找到是誰少了件衣服。”
陵容雖是這般說著,但她比誰都清楚,這種東西查起來涉及的可並非一人,調換衣物乃至掏銀子重新買一件都不是難題。
這害人的,還真不見得能那麼快找出來。
不過……此時她心中倒是有了一個人選。
“照水,昨夜繪春可有出去過?”
“沒有,她與繡夏一整夜都沒有出去過,兩人在窗前聊天賞月,一點異樣都沒有。”
照水搖了搖頭,因著手下的人確確實實看到了繪春和繡夏的臉,因此她可以十分篤定,“娘娘,這事兒應該不是她們二人做的。”
“與繪春交好的那個太監呢?”
“那個太監去了賞月宴,負責做些更換菜品的活兒。
隻不過他們是因為人手不足臨時被調過去的,沒有具體的班次,所以來來回回進出宴會。
有些地方,不是相關的人也無法進入,所以很難摸的清楚他究竟去過哪裡。”
陵容點頭表示了然,如今他們能查出與皇後娘娘相關的,就這個小太監一人,除此之外再沒有彆的線索了。
所以此時此刻,能夠懷疑的也隻有他了,隻是陵容也在思索,要如何將知道的事情告知皇上。
說她暗中查明了?這可是犯了大忌諱,皇上心中一定會生疑。
“娘娘,這事兒要不要告知皇上?”
“如今貞常在死的蹊蹺,宮中所有人都有嫌疑,但我直覺這事兒與那小太監脫不了關係。
既然無法告訴皇上,便告訴蘇公公好了,就算作是他查出來的事情,皇上也能更信任幾分。
這個時候,也該叫他出出力了。”
在告訴蘇培盛之後,他便立刻派人去查了那小太監,隻不過除了陵容派去監視的人,無人知道那太監與繪春之間有什麼關係。
小太監倒是冷靜,他本來就與貞常在沒有任何交集,自然也找不出害人的理由,隻不過蘇培盛在審問他的同時,直接去了住處搜他的衣物。
但遺憾的是,那件被貞常在扯壞的衣物並沒有找到。
蘇培盛無比確定,這塊布料就是太監的服飾,隻不過品質粗糙,宮中有太多人穿著這件材質的了,一個一個的排查,明顯是來不及的。
“師父,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但有人說”小廈子湊到了蘇培盛耳邊,“有人說看到這個小唐和繪春關係極近,二人整日裡眉來眼去,似乎是私下裡結了對食。”
聽見對食二字,蘇培盛最先緊張的是自己,他與崔槿汐便是私下結成,若是被皇上發現,兩條命可能都保不住了。
“繪春可是皇後娘娘的人,這兩人暗中有所聯係,隻怕這次的事件不簡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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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繪春”
“派人將繪春和繡夏看管起來,用繪春的事兒當誘餌再審一次小唐,務必叫他吐露出實話來。”
“是。”
小廈子動作迅速,蘇培盛剛吩咐完,他便竄了出去,蘇培盛則受了陵容的指點,直接去內務府調取檔案了。
衣物數量確實難查,但隻查一個人的並沒有想象中那麼艱難,再加上蘇培盛是皇上身邊的人,就算內務府在這事兒上向來混亂,也還是“拿”出了一個數字——確實少了一件。
真真假假蘇培盛自然不管,罪責反正有人擔著,他便拿了內務府給出的證據,去審問哪個小唐了。
小唐本還嘴硬,卻沒想到蘇培盛能拿出這樣的證據,一瞬間也是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