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齊妃是否願意,她都不得不回到宮中,待其他人得知消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日請安了。
一聽說對齊妃的處罰居然這麼輕,祺貴人最先提出了異議,“皇後娘娘,齊妃做下這樣的事情,僅僅隻是罰俸禁足,怕是難以服眾吧?”
“祺貴人的意思是,本宮這個處罰太輕了。”
“是啊皇後娘娘,那可是兩個皇子,這般有意陷害又輕易逃脫懲罰,叫人聞之便生懼,之後又有誰敢用禦膳房的飯菜呢。”
祺貴人一臉的義憤填膺,她甚至還用眼神掃視著周圍的妃嬪,試圖得到大家的聲援。
“那一日齊妃能在酒水中下藥,誰又知道明日會不會又有人下毒呢?”祺貴人舉起手中的茶杯,“也許這杯茶中,也許這碟點心裡,就被人下了毒。
自那件事情之後,又有誰敢吃不是自己宮中的食物呢?皇後娘娘,嬪妾們總不能走到哪裡都拿一根兒銀針出來試試毒吧。”
祺貴人這番話說的確實有理,但無異於是在挑戰皇後的權威,因此即便她說得再有道理,也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出來支持。
皇後既沒有惱怒,也沒有解釋,就那般看著祺貴人的臉,將手邊的茶杯端起,慢慢啜飲了一口。
“這是上好的君山銀針,聞之清香濃鬱,嘗之甘甜醇爽,各位姐妹不用上一些嗎?”
曹琴默抬眼與陵容對視,待陵容端起茶來,她方才緊隨其後,端茶一同用了一口。
“金鑲玉色塵心去,川迥洞庭好月來。皇後娘娘這兒的君山銀針,果真名不虛傳,最為正宗。”
“晟妃的舌頭很靈,”皇後見她這般懂事兒,臉上的笑意也更加動人了些,“錦嬪覺得如何?”
“這君山銀針湯黃澄亮,香氣清高,若不是在皇後娘娘這兒,隻怕臣妾都用不到呢。”
“你若是喜歡,本宮這還有許多,請安後你拿些回去,叫溫宜也嘗上一嘗。
若溫宜也喜歡,本宮便叫竹息姑姑再多送些過去。”
皇後對曹琴默可以稱得上是和顏悅色,與對陵容的態度完全不同。畢竟皇後還沒有死了收買曹琴默的心,這一番行徑實屬尋常。
在陵容與曹琴默飲茶之後,恬妃等人也跟著淺淺用了一口,唯獨祺貴人尷尬坐在原地,這茶無論她喝與不喝,都沒辦法改變此時的處境了。
“祺貴人擔心茶中有毒,本宮完全可以理解。所以竹息姑姑,將祺貴人身邊的茶與點心暫且撤下,日後不必準備了。”
“是,皇後娘娘。”
竹息的動作利落,立刻便走到祺貴人近前,將那些茶點儘數帶走,祺貴人胸膛起伏,眼睛快速眨著努力平息動蕩的心境。
皇後這般落祺貴人的麵子,為得就是殺雞儆猴,給眾人一個下馬威。
陵容不知道祺貴人的行為到底是出於自發,還是背地裡與皇後娘娘商議好的。
反正無論是哪個可能,都隻會指向一個答案——祺貴人此人,絕對不能靠近,更不能信任。
“這牡丹卷也是不錯,眾位姐妹不妨也嘗一嘗。”
皇後沒有就此收手,她繼續叫眾人用著點心,逼迫眾人相信,這禦膳房的膳食不會再出現任何問題。
眾人仍是順從地吃了食物,畢竟明麵上已經相信了皇後,此時不好再反複不從,隻能依照皇後的命令行事。
祺貴人臉色更差,她此時此刻也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麼白癡,活生生將自己立在了眾人的對立麵。
她沒有想到,有孩子的恬妃、晟妃和錦嬪等人竟然都無視了禦膳房飲食背後的問題,齊齊選擇了相信皇後。
在祺貴人的預計下,她至少應該得到這三個人的聲援才對。
在陵容之後,恬妃也誇讚了兩句皇後娘娘這兒獨有的牡丹卷,同樣得了皇後的賞賜,賞了不知多少點心茶葉。
恬妃雖然不缺這些東西,但也都一一收了,皇後見她這般懂事兒,臉上的笑意更深,心中想著繼續加深將人之間的“感情”。
陵容看向恬妃,並沒有得到對方的回應,這一切都被皇後看在眼裡,她還以為自己的挑撥已經成功,心下不知有多高興。
但她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皇後馬上就要落入她們的陷阱之中,這也是為什麼她們兩個人會在此時此刻給皇後這個麵子,將茶和點心都用下去了。
請安就在這樣的微妙之中結束了,恬妃照例被皇後娘娘留了下來,曹琴默則是在陵容背後亦步亦趨地跟著,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姐姐,是有什麼事兒嗎。”
兩個人行至一處涼亭,方才止住了腳步,陵容用手帕慢慢擦拭著臉上的汗珠,笑意盈盈地看著曹琴默。
今日曹琴默一身丁香紫色旗裝,麵前施了薄薄一層香粉,雙頰透著粉紅,倒是顯得她格外貌美動人。
陵容甚少見她這般清麗打扮,一時之間倒也看愣了神,好一會兒才收斂了神色。
“其實我一直以為,自己是個聰明的,總有一天,妹妹會和我聯手,一起站到更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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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琴默突然開口,她搖著扇子,上麵的花紋陵容十分熟悉,正是翩翩起舞的蝴蝶。
當初蝴蝶一案的時候,曹琴默就為自己送來了這樣的扇子,如今又是同樣的扇子,難不成她還真的知道什麼?
“妹妹很喜歡這把扇子?”曹琴默停下了搖動的手,低頭去看上麵翩翩飛舞的蝴蝶,這才恍然大悟一般笑了,“看來妹妹是想起了一些舊事,關於這些蝴蝶的舊事。”
“是啊,那滿天的蝴蝶,當真是盛景。”
“盛景難掩血色,對那天記憶更加深刻的,該是恬妃才是。”
曹琴默看向陵容,她的表現確實有些異常,仿佛知道什麼一樣。
陵容不為所動,她隻是點了點頭,順著曹琴默的話向下去說,“甄氏與恬妃的仇怨,也是那時候結下的。”
“但……”曹琴默兀地笑了一聲,她語氣幽幽,“若那事兒,並不是甄氏做的呢?”
陵容心中一動,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來,她哦了一聲,裝作隨意的開口,“看來姐姐知道一些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可願意說與妹妹聽聽?”
“自然是願意的,在妹妹麵前,我早就沒有什麼秘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