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的百日宴在暗流湧動中結束了,陵容很是關心皇後那兒的動態,宴席結束之後也沒有立刻睡下,而是派人關切著景仁宮的動靜。
在宴會結束之後皇後並沒有立刻返回景仁宮,而是帶著三阿哥和四阿哥去了皇上的養心殿。
在養心殿留了近一個時辰之後,三人才一同離開,皇後顧慮著阿哥所沒有準備,便將兩位阿哥先帶回了景仁宮。
聽聞一路上三人有說有笑,關係看起來和樂非常,就連小池子都說,三阿哥和四阿哥就像皇後娘娘親生的一般。
如此說來,這兩位阿哥都有了抉擇,就是爭做皇後娘娘的嫡子,以謀求儲君之位。
但皇後娘娘會選誰,沒有人比陵容更加清楚,隻要有三阿哥在,皇後娘娘就會像齊妃一樣衝昏頭腦,隻會有一個選擇。
“可是三阿哥確實比不上四阿哥,皇後娘娘想必也是有了其他心思,才願意叫四阿哥也住進景仁宮吧。”
“你的猜測也不無道理,但兩個阿哥中毒,必定是皇後娘娘的手筆。
這兩個阿哥想必也是心中慌張,所以才急急忙忙尋求皇後娘娘的庇護。
隻要有人向他們拋出橄欖枝,也非常有可能轉而投入其他人的麾下。”
陵容猜測的不錯,四阿哥入宮的第二日,敬貴妃便去了阿哥所探望,她為四阿哥準備了許多衣物,還有一些上好的文房四寶,哄的四阿哥心花怒放,一整個下午都帶著誌得意滿的微笑。
弘晝看在眼裡,氣在心裡,就連太傅所教的內容都聽不下去了,一整個下午都在思索著如何對付弘曆。
當然,三阿哥也瞧不上弘曆這般模樣,隻不過他如今知道自己鬥不過弘曆,便隻能一味的退讓隱忍,由著弘曆言語諷刺,滿麵春風。
但弘曆也知道,自己得皇後娘娘和敬貴妃的青睞,一定會惹來兩個兄弟的嫉妒,因此他短暫的得意過後,便迅速換上另一副失落的模樣。
他那個身份低賤的生母,此時成了他最好的保護傘,他歎息著說著皇上對於自己生母和對於自己的厭惡,那失落和痛苦的表情,叫酷愛發瘋乾些荒唐事的弘晝都分辨不出真假。
其實他分不出真假也實屬正常,畢竟這樣的心境確實是真的,就算皇上來,也看不出他有絲毫撒謊的痕跡。
唯獨虛假的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他的得意勝過悲傷,此時此地說這樣的話,隻是為了麻痹三阿哥和五阿哥罷了。
沒想到這兩兄弟當真好騙,就這樣相信了四阿哥,弘晝甚至還安慰他好男兒誌在四方,生母的卑微不會改變他皇子的地位。
還說待日後出宮立府之後,自能做出一番事業來。
“五弟,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弘曆搖著頭,似乎真的在為弘晝考慮一般,“待日後,皇阿瑪需要我們去哪個位置,我們便去哪個位置效力便是。
至於其他……我們不能想,也不該想。”
“你這話說的倒是有趣,”弘晝聽見自己的好心被這般曲解,氣不打一處來,“我本意是勸慰你未來是一片坦途,你卻覺得我有彆的心思。
若是叫黃阿瑪聽了去,你與我二人的腦袋都不用要了,乾脆直接將這皇位拱手讓給三哥好了!”
“五弟!”弘曆壓抑著心中的喜悅,他故意高聲,叫三阿哥與伺候的其他人都聽個清楚,“你隻是皇子,怎可隨意置喙皇位之事。
皇阿瑪萬歲萬萬歲,你心思這般招搖,是對皇阿瑪的大不敬。”
眼看著周圍人的目光都飄了過來,弘晝也有些心慌,他瞪了四阿哥一眼,“四哥真是好本事,弟弟本想勸慰,卻叫你曲解成了這樣的意思。
日後麵對皇阿瑪,我哪裡還抬得起頭來。”
“既然知道這樣的心思不好,你便該收斂一些。”弘曆根本不在意五阿哥是如何回答的,他自顧自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將爭奪皇位的帽子在五阿哥頭頂上扣的更狠一些,“即便你是我的弟弟,我也無法允許你覬覦皇阿瑪的位置。
三哥乃皇阿瑪長子,都未曾有過這般大逆不道的想法,你怎得……唉……”
弘曆長歎了一口氣,他看向三阿哥,“三哥,你也幫我勸一勸五弟,他平日裡行事荒唐便罷了,這大逆不道的火坑我們萬不能眼睜睜看他跳進去。”
弘時本想作壁上觀,卻被四阿哥一句話就給拉入了戰局,他硬著頭皮看著兩人,囁嚅著嘴唇,半晌都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晚膳之時,阿哥所談論的內容便傳到了皇上的耳朵裡,但他出乎意料的沒有發火,隻是將弘晝叫去了養心殿,由蘇培盛親自磨墨,侍奉弘晝抄寫《春秋繁露》。
“循三綱五紀,通八端之理。”
弘晝心中反反複複念著這句話,他十分清楚,皇阿瑪相信了四阿哥所說的話,認定自己有謀奪皇位的想法。
於是他在抄寫《春秋繁露》之時,將《禮緯·含文嘉》中的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的話附在最後。
他想以此表明自己對皇上的忠誠,以及對皇上的畏懼,但究竟能不能得到原諒,弘晝也不敢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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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五日,弘晝都是在養心殿中度過,沒有人知道他在養心殿中做什麼,就連陵容派小池子去問他本人,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這叫陵容心中泛起了嘀咕,阿哥所的事兒藏的很緊,似乎是有人有意吩咐,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放出來。
唯獨能叫陵容知道的,是百日宴的第二天,三位阿哥在阿哥所發生了衝突這一件事而已。
“因何爭吵,皇上又為何要罰抄五阿哥,這一切的事情我們都不清楚,還真不知道要如何幫他。”
“小主,奴婢去找小廈子再打聽一下?”
“連五阿哥自己都不敢說,就沒有必要去為難小廈子了。”陵容心中隱約有些猜測,但還抱有一絲希望,“既然打聽不到消息,我們就隻能相信五阿哥,他自己能處理好了。”
“可這般坐以待斃,會不會太過被動了娘娘。”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兒。”
沒有消息就沒有辦法做任何動作,自己還不如將精力放在三阿哥和四阿哥身上,查一查中毒的事情是否與皇後娘娘有關。
“圓明園中的事情,可打聽到了?”
“蘇公公確實告訴了奴婢一些事情,”照水思維轉換的很快,她沒有繼續糾結五阿哥的事,“毒藥的來源還沒有查清楚,但下毒之人已經查到,是四阿哥身邊的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