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水一路沉默著,一回到承乾宮就坐在庭院裡,也不知是在思索著什麼。
此時陵容還在養心殿附近,她成功見到了蘇培盛,裝作十分擔憂地詢問皇上的情況。
蘇培盛被折騰了許久,說起話來頗有些有氣無力的意味。
皇上的情況瞞得很緊,宮中並沒有幾個人知道皇上因為什麼暈倒,但是蘇培盛對陵容沒有一絲隱瞞,就連周太醫對皇上的話也一一說明了。
“皇上著實不注重自己的身體,皇後娘娘已經勸慰了多次,皇上都聽不下去一句,最後還開口將皇後娘娘趕回了景仁宮。
奴才奉勸娘娘一句,就算您擔心皇上的身體,略勸慰兩句便算了,話說多了,隻怕皇上會遷怒於您。”
陵容壓根也沒有什麼勸慰皇上的心思,所以她答應的十分迅速,話鋒一轉便問起婉貴人的態度來。
“婉貴人十分聰明,無論是在皇後娘娘麵前還是私下裡同皇上一起,她都沒有勸過皇上一句話。
隻是儘力侍奉著皇上,反倒叫皇上覺得十分舒心,回養心殿的時候還囑咐奴才安撫婉貴人的情緒。
其實奴才也想不透,婉貴人都這般不在意皇上的身體了,皇上反而更喜歡婉貴人。
對處處關心的皇後娘娘生怒,也未曾叫人去安撫皇後娘娘的情緒。”
皇上不喜歡皇後,這件事根本不是什麼秘密,雖然皇後做人是壞了些,但他走到如今這個地步皇上也絕對不是全然無辜的。
陵容對著夫妻二人都是一樣的厭惡,故而他也隻是應和了一下,便詢問起自己,更關心的事情來。
“皇上服用五石散,究竟是從何時開始的?”
“其實奴才也並不清楚,”蘇培盛著實有些無奈,“這件事好像是在私下裡進行的,奴才從未得知過一點消息,甚至皇上服用五石散,也從未叫奴才侍奉左右過。”
“這種東西得來並不容易,而且用起來風險巨大,曾經有多少君主栽在這個東西上麵,皇上不可能不知道。
如今太醫把脈,證實了皇上身體大不如前,怎得皇上卻不找出幕後之人,加以嚴懲呢?”
陵容見蘇培盛都不知道,心中更加疑惑,甚至真的開始懷疑,這五石散是皇上自己給自己下的了。
“這段時間,有沒有從前甚少見到的人來找過皇上?”
“這……”蘇培盛每天來來往往要見許多人,尤其是一些大臣,有的一個月之間隻能見一次,有一日之間就要見個次。
因此,被陵容這樣詢問時,蘇培盛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提起誰的名字。
“娘娘,您這般詢問的話,奴才真的不知道誰最可疑。但確實有一個人,就是慎郡王。
慎郡王喜歡書畫,善於寫詩,此前一直在宮外遊曆,也是最近才回到京中的。
之前九阿哥的百日宴上,慎郡王還曾出席,縷縷與皇上徹夜長談,聊些宮外的趣事。”
陵容聽的認真,心中也在衡量,這五石散是慎郡王拿給皇上的可能性。
“本宮如今倒是有了一個猜測……”陵容略頓了頓,似乎是在猶豫要不要將此事告訴蘇培盛。
蘇培盛不明所以,眼看著陵容猶豫,便開口催促,“娘娘的意思是……”
“最近一段時間,你注意著慎郡王入宮的次數,以及他都接觸過什麼人。
本宮是懷疑,皇上所服用的五石散,與慎郡王脫不了乾係。”
“這……娘娘此事不太可能吧,慎君王可是皇上的弟弟,怎麼可能會拿這有害的東西,進獻給皇上呢?”
“蘇公公不必太過擔心,本宮也隻是略有懷疑罷了,左右你多關注一些,就當做是洗清慎郡王的嫌疑,可好啊?”
“奴才並沒有頂撞娘娘的意思,隻是單純覺得這手足相殘之事,有些駭人聽聞了。”
“你在皇上身邊伺候的最久,手足相殘應該看過很多了。”陵容言語之間並無遮掩,倒是把蘇培盛嚇了一跳,他慌忙左右看一看,生怕有人路過,將這般大膽的言論給聽了去。
“不必太過擔心,這周圍隻有本宮與你二人而已。”
“娘娘,奴才、奴才也隻是擔心……”
“不必多言,本宮都明白的,如今你手中有兩件事,本宮都希望你儘快做好,勿要耽擱了。”
“是,娘娘。”
蘇培盛如今手中的兩件事,一是找個機會向四阿哥下藥,二便是查清慎郡王的動向並向陵容稟報。
第二件事倒是好辦,隻要多費些精力就行。
但第一件事可難倒了蘇培盛,叫他去謀害四阿哥,就等於逼他背叛皇上,選擇晟妃這個主子。
但如今皇上大權在握,若是查出四阿哥之死與自己有關的話,不知道自己會受到怎樣的極刑。
蘇培盛不敢賭,也不想去賭。
“娘娘,關於四阿哥的事……奴才當真不能做。”
猶豫了一番之後,蘇培盛到底還是大著膽子拒絕了陵容,畢竟如今崔槿汐已經康複,甚至已經過了皇上的明路成為了自己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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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她曾經在皇上眼皮子底下隱瞞得鼠疫的事實,蘇培盛也有自信遮掩過去,晟妃是絕無可能拿此事相威脅的。
蘇培盛也並非是不記恩情之人,他日後定會還給晟妃的,隻不過不能通過這樣謀害他人性命的行徑償還恩情。
“蘇公公的意思本宮明白了,”出乎蘇培盛的意料,陵容並沒有繼續勉強,“慎郡王的事情,還需要你多費些心思。”
“娘娘勿要動怒,奴才不想做四阿哥那件事,也是出於對娘娘的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