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也怪不得你。”
皇上此時剛剛蘇醒不久,頭腦昏沉的很,並不願意聽皇後說那些求饒之語,便隨意應和了兩句。
皇後也隻是借機將恬妃降位之事說明而已,皇上隻要聽見了,便也不算是自作主張。
好一會兒,衣服算是穿戴整齊,皇上靠在榻上,皇後便端了粥來,儘心儘力地侍奉皇上用膳。
一碗粥下肚,皇上才覺得自己頭腦清醒,對於皇後剛剛說的話,才想起來詢問,“你降了恬妃的位份?”
“是,皇上。”皇後為皇上擦了擦唇角,方才繼續說明,“恬嬪在皇上的養心殿門口抓了臣妾宮中的緋雲,此事蘇公公是知道的,皇上可以詢問。
之後恬嬪便借口緋雲在宮道上裝鬼嚇到了她,叫延禧宮中的人鞭打折磨緋雲,將緋雲毆打致死。
為了掩蓋她這般惡毒的行為,還叫人撞擊緋雲頭顱,偽裝成緋雲觸柱自殺的假象。”
皇後長歎了一口氣,她很輕易地捕捉到了皇上緊皺的眉頭,言語上便小心了一點,“這種行徑叫後宮嬪妃和所有宮人都嚇了一跳,人心惶惶地鬨了許久。
臣妾著實有些惱怒,便將恬嬪請去景仁宮與她談話。隻不過恬嬪始終不肯認錯,還多次遮掩狡辯,與臣妾言語衝突。
因此,在與後宮眾位姐妹聊過之後,便下令降了恬嬪的位份,還令她禁足三月,承擔了緋雲的喪葬費用。”
皇後說到此處,便停了下來,她頗有些猶豫一般抬眼,叫皇上也不由得看了過來。
“皇上,臣妾這般責罰,是否過於重了?”
皇上沉吟了一會兒,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若她所作所為都是真實,皇後這般懲罰並不重。
後宮中的宮人,也同樣來自八旗,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不應該被這般肆意對待。”
皇後這才鬆了口氣一般,她扶著自己的額頭,狀似十分疲累,語氣也變得幽幽細弱。
“臣妾不懂前朝之事,但恬嬪未免過於大膽,怎麼能在養心殿門口抓人呢?
這將皇上的麵子與臣妾的麵子置於何地?甚至如今也沒有絲毫悔過之意,就連緋雲的家人都不肯安置。
臣妾為了堵住眾人幽幽之口,已經派竹息帶著銀子過去安撫了。”
“此事皇後做的很好,朕心甚安。”皇上毫不在意恬妃的臉麵,他頓了頓,轉口便問起四阿哥的事兒,“弘曆的死因,查的如何了?”
“仵作通過針刺喉嚨和胃部,證實四阿哥應是中毒身亡,但因為四阿哥是用膳許久之後才離世,故而餘下的菜品已經被清理乾淨。
臣妾隻能通過禦膳房的記錄,來看用膳時四阿哥都用了什麼菜品。
隻是三位阿哥同時用膳,隻有四阿哥一個人遭遇不測,臣妾又覺得問題可能並非出在菜品上。”
“他們三人一同用膳?”
皇後點了點頭,“自從皇上不允許其他人去阿哥所探望,也不準幾位阿哥隨意出來行走之後,他們三人的關係便融洽許多。
所以平日裡便會一起用膳,這一次四阿哥出了事兒,兩位阿哥也十分害怕,因此臣妾分彆給了二人銀著。
這樣一來,即便有毒,也能第一時間查驗出來。”
“朕知道了,”皇上點著頭,“這件事你做的很好。所以……如今的情況是,太醫和仵作都沒有定論,皇後你也沒能查出四阿哥的是何時何地如何中毒的,對嗎?”
皇後應了一聲,她一臉無奈,向皇上說著自己的無能為力。
皇上頗有些不耐煩,他想也不想地揮手打斷皇後,“四阿哥身邊的人都查了嗎?”
“恬妃派人去查過了,說是並沒有在任何人身邊和住處發現毒藥,就連四阿哥的住所也沒有發現異常。
再加上四阿哥是在睡夢中離世的,沒有任何痛苦,還是奴才去叫他上課,才發現他已經離世了。”
皇上昏迷之前,對於四阿哥的情況都沒來得及細聽,待自己醒來已經是幾日之後,宮裡這些女子也沒查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此事,朕會想辦法查明,皇後不必繼續跟進了。後宮之中事情也不少,尤其是幾個阿哥,皇後務必要替朕照顧好他們。”
“皇上放心,臣妾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出現。這幾日都沒有上早朝,前朝之事一定堆積如山,臣妾一介女流之輩幫不上皇上什麼忙,所以還請皇上照顧好自身,不要叫臣妾和後宮的姐妹擔憂。”
“這幾日朕也躺的累了,前朝之事和四阿哥的事情都不能拖延,費些心力儘快解決也好。”
皇上與皇後沒什麼話想聊,又靠在榻上歇了一會兒,便叫蘇培盛和太醫重新進來為自己診治。
周太醫查過之後,便為皇上開了藥物,囑咐蘇公公每日三次,絕不可以忘記。
待開完了藥,皇後便同眾人離開了,皇上歇息不過半個時辰,便在養心殿召見多位大臣,討論前朝之事。
所幸,這段時間民間並未出現什麼大事兒,各地上報都是一派國泰民安之象,倒是叫皇上安心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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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朝中事情就變得複雜許多,尤其是關於四阿哥之死和皇上暈厥兩件事兒,經過幾日的發酵,許多大臣私下裡都開始拉幫結派,紛紛開始表達自己要支持三阿哥還是五阿哥了。
好在這兩個阿哥都在宮中,皇上並沒有給他們職位下去曆練,否則還不知道要亂到各種境地。
張廷玉將前朝分派之事說個一清二楚,就連誰支持四阿哥,誰支持三阿哥也摸了個仔細。
皇上聽著那些熟悉的名字,手指漸漸收緊,若非良好的教養,隻怕早就一拳砸在桌上了。
“富察·富爾敦呢?”
“富察大人和從前一樣,並未明確表示自己支持哪位皇子,但私下裡和支持五阿哥的大臣來往很是頻繁,由此也可以看出來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