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曹彰顫著聲音問道。渾身上下都是克製不住的激動。
曹操輕輕舒了一口氣,眼中充滿了無限的緬懷與眷戀:“其實爹在少年之時,也隻曾想像你這般做一名威震四方的大將軍。
知道嗎?當初你對我講‘好為將’的時候,爹表麵上對你很不屑,但其實內心是無比歡喜的。因為你在成為我當初那個最想成為的人。
隻是啊,人越往上走就越來越身不由己。
登上了高台,就下不來了。”
曹操眸光深沉,透露著一抹淡淡的憂傷。
“後來你的表現越來越亮眼,爹也就越來越打心眼裡喜歡你。
就像今天你的表現,就讓爹很滿意。張飛是出了名的萬人敵,就連關羽都曾說出過不如他的話。當然這其中有關羽自謙的成分在內,不過二人相差也不會太大。
而如今我的黃須兒竟能和如此猛將鬥得有來有回,不落下風。吾兒成器這般,為父豈能不喜?”
曹操那張蒼邁的臉上又擠出了一絲慈祥的笑。
而他的話也不免讓曹彰飄飄然了起來,臉上儘是不加掩飾的憨憨傻笑。
曹操緩緩將曹彰從地上拉了起來,然後兀自踱步說:“其實我今天並不是有多喜歡對麵那個婦人,我隻是想通過假裝這種對你無視的方式,來激起你的爭心,在這口爭心的加持下看你能不能陣斬張飛於馬下。”
曹彰微微赧顏:“對不起,讓您失望了。”
曹操搖搖頭,拍了拍曹彰的肩膀:“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接著,曹操將曹彰拉到床榻上,和他講起了許多過往不為人知的故事。
曹彰細細地聆聽著,不時發出陣陣發自內心的歡笑。
心思簡單的他,並沒有察覺到曹操目光中和以往不同尋常的地方。
正講到興奮處,曹仁和曹洪兄弟已經到了帳外。
曹操不管不顧,即便是在宣二人進來後,依然毫無顧忌地和自己的寶貝兒子講著自己的光輝過往。
聽到他們對話的曹仁眉頭微蹙,略略有一絲生理不適。
而一旁的曹洪則顯得輕佻放蕩得多,一直在擠眉弄眼,滿臉壞笑。
兩人這種反差與他們的人生經曆不無關係。
曹仁雖然也不是啥好鳥,但自從跟了曹操後,一直在軍隊當中做事,逐漸養成了嚴肅端正的習性。對於曹操講的那些荒唐事,早已淡而遠之。
而曹洪雖然名義上是武將,但更像是曹操的貼身管家。每天不是逛溜子,就是管票子,亦或者幫老板找妹子!
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對於風花雪月之事,曹洪有一種骨子裡的親近感。
直到講完乾得那些破事後,曹操才收斂起玩味,正色對著三人說:
“彰兒,子孝,子廉,今天我找你們三人來,是有一件大事要囑托你們。”
曹彰等三人在曹操麵前站成一排,靜待他發號施令。
“你們看看這個。”
曹操將一份快馬文書丟給三人。
三人互傳而看。
原來這是陳倉郝昭發來的急報,說是蜀將魏延大兵出漢中,走祁山,欲圖長安及雍涼諸地。
曹仁看了好大一會兒。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劉備軍主力早已儘出,俱在荊襄。如今兩川疲敝,自顧且不暇,哪裡還有多餘的兵力以供北伐?”
曹仁不愧是常年跟隨在曹操身邊的沙場名將,軍事政治素養遠非他人所比,一下就看出了劉備軍團的虛張聲勢。
對於曹仁所講的這些,曹操其實也心知肚明。
但他卻徐徐說道:“子孝所言不差,但吾病體沉重,也是真的。今吾已再難於前線作征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