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權剛剛與劉備講和不久,就收到了來自張紘的第二封信。
信上說,曹操死而複生,並積極在洛陽整備軍務,不日便由王世子提兵南下。
原來當初張紘發出第一封信後不久,就聽說曹操又活了的消息,並收到曹操的邀約趕往洛陽。
於是他趕緊再修書發報孫權,但由於送信人在路上耽擱了,原本孫劉談判時就能收到的信,直到曹丕大軍已經提兵南下後孫權才收到!
了解事情經過的孫權鼻子都快氣歪了,差點就把送信人給砍了。
但更讓他糟心的是“死而複生”這四個大字。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彆多。
先是那個賣草鞋的窮**絲意外獲得了一支強大的部隊。
然後風燭殘年的老瞞又意外複活。
孫權的世界觀已經碎了一地。
這些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些好事沒一件是落在他頭上的!
甚至他還是這些事件中的資深受害者。
如果沒有宋江的那支梁山軍隊,荊州現在就已經是他的了。
如果他早知道曹操會複活,他就絕不會屈辱的和劉備講和,賠了妹子又折兵!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對我如此不公啊!
孫權怨天罵地。
……
破防過後。
孫權又很快針對局勢做出了相應的行動。
他拜陸遜為大都督,令他率大軍趕赴夏口,名為馳援劉備,實則隨時根據戰場的變化伺機而動!
……
千裡冰封,萬裡雪飄。
坐落在長江以南的樊城迎來了一場百年難遇的大雪。
整座城市都披上了一層銀素色的帷幔。
宋江身披狐裘,獨自漫步在滿天的大雪當中。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就開始喜歡上了在雪中獨行。
望著漫天紛揚的雪花,宋江長長歎息一聲。
如果可以,他想永遠停留在這不聲不響的世界。
思緒不可抑製的飄零回那年的那片大雪彌漫當中……
……
一個同樣感慨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好大的雪啊!”
宋江瞬間收回思緒,回頭看去。
隻見當街上正站著一個身披鬥笠,肩挎花槍的中年漢子正在仰天望雪而歎。
花槍上的那隻酒葫蘆格外顯眼。
宋江的內心微微蕩漾。
雪花對於這位故禁軍教頭來說,亦是一種獨有的悲情吧?
心仿佛一下子就被拉近了,宋江不疾不徐走到林衝麵前,微笑道:“教頭好雅興。”
正在遐思的林衝聽到這個聲音,微微閃神。
“哥哥怎麼在這裡?”
“沒什麼,隨便出來走走。”
“看來哥哥的雅興也不淺啊!”
二人皆撫掌大笑。
……
入夜。
林衝獨自一人在屋中,剛治下酒菜,便聽到一陣沉重的敲門聲。
林衝心中作惱。
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卻在這種時候來攪擾他。
心情鬱鬱的林衝推開房門。
隻見風雪中一個矮肥的“黑炭頭”正提著酒菜站在他門前,凍得跟三孫子似的。
林衝大驚變色:“公明哥哥,快請進來。外麵雪大!”
宋江哆哆嗦嗦閃進林衝房內,將酒食放在桌案上。其時尚溫。
林衝替宋江拍打著身上的落雪。
宋江指著帶來的酒肉,意有所代說:“教頭今朝不需獨自飲冷酒,食冷牛肉了!”
林衝神色一頓。
那年山神廟的風雪情不自禁浮現在他眼前。
……
林衝替宋江治下碗筷。
“哥哥今日怎有閒情造訪寒舍?”
宋江將杯中酒一飲而儘:“今日午後路逢教頭,想起已經有些時日不曾與教頭共飲了,故來相訪。”
宋江又環了一眼四周:“怎的?不曾請魯師傅相飲耶?”
林衝麵露慚色:“小可今日本打算是獨自爛飲的。”
宋江笑曰:“如此倒是宋某叨擾教頭的雅興了。”
林衝連忙道:“哥哥說的這是哪裡的話。能與哥哥相飲,乃是小人的榮幸!”
宋江微笑著沒有說話。
“教頭上梁山有多少年了?”
宋江試圖打開話題。
“大概有十年了吧。”
“十年啊……”,宋江的目光有些發直,似有所想的喃喃自語,“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
宋江又猛飲了一碗大酒,開口問:
“這麼說,林娘子離開也有十年了吧。”
林衝:???
你是懂聊天的。
張嘴就往人心窩子裡紮啊!
……
林衝情緒起了波瀾,半低著眼,麵色凝重,“確實已經十年之期了。”
“那這十年間,林教頭可曾想過去尋高太尉複仇?”
“日夜不敢忘!”
日夜不敢忘?
宋江話鋒突然一變:“既然你日夜不敢忘,那為何在高俅被俘上梁山時,你卻一言不發?”
林衝驟然掀起眼簾,有些不敢相信地抬頭看向宋江。
一種莫名的怒意開始在他的體內沸騰。“哥哥,你是在故意挪揄我嗎?”
林衝微握著酒杯,力度不覺大了幾分。
宋江卻對此視而不見,不慌不忙道:“我怎麼挪餘你了?”
“我為了梁山眾兄弟的前途才勉強放下個人恩怨,你怎忍心以言語傷害於我!”
嗯?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宋江心中冷笑不止,言語也不覺冷淡了下來:“好了,不要再用這種鬼話來騙我,更不要騙自己了。
事實上,在官位和複仇兩者之間,前者在你的心目中永遠都是優先級!”
“哼!”
林衝將酒杯在桌上重重砸了一下,憤怒起身。
“哥哥,你的言辭過了!”
對於林衝暴起的情緒,宋江並沒有在意。他心裡清楚,林衝憤怒的原因不過是因為自己撕掉了他虛偽的外衣,將他內心的肮臟展露無遺。
人永遠不能坦然麵對真實虛偽的自己。
尤其是在彆人麵前。
……
宋江淡然極了:“林教頭先不要急著憤怒,且請先聽我講一個故事。”
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