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降這話一出,蘇驚蟄心頭就更加沉重幾分。
蘇驚蟄從來沒有到過清風山這麼深的位置,但也十分清楚,在這般位置,有著無數凶悍的妖獸存在。
張秀煉氣後期的修為,在臨江城雖然已經是算不錯。
但若是遇上一些強悍的妖獸,還是不夠看的。
若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到達這峽穀之中,即便僥幸未死,恐怕也已油儘燈枯。
他生怕再走不遠就直接見到張秀的屍體。
“月首,就在前方!”
先前那個築基魔修再度對落月白恭敬道。
隨即便親自前方帶路。
落月白雖然是知道一些情況,但對這裡的確還是不熟的。
從這個位置向前繼續走了約摸百米。
沾染在沿途那些草木之上的血跡就越發的多了一些。
而到了此處,蘇驚蟄還明顯看到,峽穀之中的那些植被很多都已被折斷。
仿佛在此處還經曆了一些打鬥。
此時霜降的眉頭,卻是再度皺了起來。
她的目光向著峽穀一側的崖壁看了過去。
那個築基魔修也已站在崖壁之下。
在這裡還有兩個煉氣魔修鎮守著。
“蘇道友,到地方了。”
到了此處,落月白看向蘇驚蟄的目光就越發的古怪了起來。
說著他便伸手指了指麵前崖壁的一角。
隻見得那一處岩石,似是被利器刻意削過一般,變得平整了不少。
其上同樣是以利器刻了一行行娟秀的字。
其中幾個之上還沾染了一些血跡。
蘇驚蟄心頭頓時一震。
好歹也已經是跟張秀認識了兩年多,他自然是認得張秀的字跡。
而在看清那些字的內容之後,蘇驚蟄整個人卻是呆愣原地。
旁邊霜降眉頭一挑,嘴角勾起了一抹輕微的弧度。
隻見那崖壁之上,刻著:
‘蘇先生,見字如麵。
我不知道你能否看見我留下來的這些,也不知你什麼時候能看見,若此字風化於歲月,便算是我寫與山鬼。
在遇你之前,我這一生所求已很簡單,求歲月無擾,瑤兒無憂。
但在遇到你之後,我心忽然所求甚多,求時光輕慢,求良夜儘歡,求天上皓月,照得庭中桃花不散,求你心中牽絆……
可是先生啊,字短意長,如今我望眼欲穿,已望不到你的醉眼青衫,相思亦止步此萬重山。
我自知此去天地遠,不可攀,他日相逢亦難。
萬語千言,一書不儘,隻道:修仙苦漫,萬望君安!’
心頭默念之後,蘇驚蟄已是極致複雜。
他當然能夠確定,這就是張秀所留。
其實從很早以前,他就已是知道張秀對自己的心意。
並且在他麵板之上,與張秀共情度的‘互生情愫’等級也就可見一斑!
曾經張秀也暗示過許多次,他隻裝傻充愣。
一方麵是因為自己那時丹田破碎,不願拖累。
另一方麵則因,張秀這些年以來,一直為道侶守節,讓蘇驚蟄心頭敬佩。
故而一直不願正麵麵對此事。
卻萬萬沒有想到,張秀最後留下的線索,居然是這等依舊帶著些許含蓄的留言。
蘇驚蟄不知道張秀在清風山上經曆了些什麼。
但卻知道,她在留下這些字跡的時候,心頭必然是有著絕望。
乃至於讓她害怕藏在心中的這些話,再沒有機會說與蘇驚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