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商宮,皇後安靜的趴在兩張染血的畫卷前,靜靜的睡了過去。
“母後……”
太子再無法繃住,掙開夏皇的手衝上前,直接跪在了地上。
看著那熟悉的臉龐,不複往昔的威嚴和風華絕代,那是一副他有記憶來,從未有過的安寧祥和表情。
嘴角,含笑,沒有一絲遺憾,透著解脫與輕鬆,死前仿佛看到了讓她高興的事情。
“娘娘,娘娘啊……老奴來了,到了幽冥之中,老奴還伺候您,莫讓那不長眼的小鬼欺到娘娘。”
一旁的曹淳頓足捶胸,老眼中的濁淚忽然止住,一掌拍中額頭氣絕。
倒在他伺候了一輩子的主子腳下。
夏皇看著沒了生息的女子,眼中閃過一抹疼惜。
旋即,恢複冷厲。
“傳朕旨意,皇後不遵禮法,意欲顛覆我大夏國本,即日起自後宮除籍,不得葬入皇陵……”
他是皇後的夫君,更是大夏的皇。
這裡的事情,想必瞞不過滿朝文武,他不能亦不願徇私。
“父皇開恩。”
太子轉過頭,重重的朝夏皇磕頭。
“太子,你該知道皇後犯的是何錯,莫要再言。”
“求父皇開恩。”
太子依舊在磕頭,每一下都重重落在金磚上,額頭已是淤青,鮮血橫流。
“你為太子,當為大夏計,退下吧。”
“求父皇開恩。”
太子如同魔怔,一直在磕頭。
“你這個太子不想當了嗎?”
夏皇怒斥,心中更是生出廢掉太子的想法。
皇後做的事情太過可怕,他縱橫一生見過的大風大浪無數,亦覺心底直泛涼意。
尤其想到那幽冥之毒,更如一根刺卡在喉間,不免生出遷怒之意。
那女人倒是好算計,臨死前還要算計他這個夫君一把。
“夏皇,何需如此嚴苛,此事就無需大動乾戈了,便說她暴斃而亡便是。
至於滿朝文武,誰敢有異議讓其來找本祖,太子足以繼續擔當儲君。”
便在這時,憶商宮外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他似將一切都看明白了。
“謝老祖開恩。”
太子聽聞這聲音,激動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磕頭。
夏皇亦朝聲音傳出的方向躬身:“謹遵老祖法旨。”
待他站直,重新道:“皇後因染疾暴斃於憶商宮,朕為思念皇後,即日起憶商宮封閉,外人不得再踏足。”
旨意宣過,夏皇邁步離去。
皇城北門。
“哥,終於回來了,下次打死都不出征了。”
羅鐘看著皇城北門,望著人來人往透出的煙火氣,頓覺還是待在皇城好。
以往對皇城之外多有向往,經過此次庭州之行算是徹底沒了念想。
人往往覺得外麵的月亮更圓,親身經曆過方知期待多大,失望便有多深。
此去來回十天。
整個西征,他全程陪跑,啥事沒乾一直在趕路,實在無趣的很。
“走,先去東宮向殿下彙報。”
東宮奮政殿。
聽聞羅辰回來,太子這幾天陰鬱的臉色,總算好過一些。
想到母後薨前,叫他好好重用羅辰,心中不禁對其更為看重。
“殿下,猛虎營全員回返。”
太子看看羅辰,又看看羅鐘等猛虎營衛隊長,點點頭:“辛苦了,爾等皆離家多日,先出家休整。
猛虎營全體明日休沐,後日正常當執,羅辰留下,羅鐘先在殿外等候,其他人退下吧。”
待眾人退下,太子神情一黯:“皇後薨了。”
羅辰先是一驚,旋即又覺正常,皇後利用鬼樓之主的身份,做了太多事情。
大夏不會容她,更不會任由她活下去。
莫道皇家無情,皇後做的事情,便是普通人家都容不下。
太子將皇後所做的一些事,和很多算計說出,沒有任何的隱瞞。
有些是皇後親口說的,有些是這些天,皇室進一步查出來的。
皇後算計和做的事情,遠比她說的更多,更駭人。
有些事想瞞都瞞不住,如今滿朝文武都在私下議論。
一些事情甚至傳至坊間,不是朝廷不想封鎖,有些東西想封都封不掉。
縱然將當日憶商宮的太監宮女都殺掉,給皇後陪葬亦是無用。
暗中關注的人實在太多,早在憶商宮被圍的前幾日,各個大臣就隱隱打探到一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