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覺察到了什麼,趙守一忽然開口說道:“張公子或許今日還真的能見到你念念不忘的那一幕。”
張雲天心裡一頓,有些奇怪,對方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趙守一沒有多講,而是伸手朝前方一指,那裡算是滄瀾的正中心了。
隻見滄瀾江的正中心忽然出現一個漩渦,此時已經丈許大小,並且還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張雲天臉色一變,有些驚慌,隨即他趕緊站了起來,招呼船上的船工。
“快,向左滿舵!”
其實不用他說,駕船技術熟稔的船工們早早地就開始轉舵了,不過情況看起來並不樂觀,那個漩渦的擴張的速度非常的快。
就在短短的片刻之內,便擴張到了兩丈大,如此不同尋常的速度,讓那些船工臉色難看的同時,也讓張雲天麵色蒼白。
按理說在這個江段是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漩渦,這也是他們張家為什麼會在這裡設定了渡船航道的原因。
趙守一也站了起來,緩步來到甲板的邊緣,遠遠看去。
小蘭手裡捏著一塊桂花糕,跟在趙守一身側,也眨著眼睛,向那一處看去,絲毫不見懼色,或許是知道趙守一的本事,或許也有其他原因,總之看起來疑惑之色遠大於好奇。
“奇怪,這裡怎麼會出現這樣的東西?”
小蘭小聲地說了一句,聲音很低,除了站在她身邊的趙守一,其他人都未察覺半點。
就在這時,下方的甲板上也出現了騷動,那些渡客你一言我一語,說了起來。
“是龍王發怒了!!”
“要想平定龍王的怒火,可是需要三牲血祭,現在哪裡去弄這些東西!”
“可彆傻了,那些都是胡謅的話,哪裡有什麼龍王!!”
“那眼下咱們應該怎麼做??”
麵對這種突發的狀況,他們這些沒有讀過書的平頭百姓哪裡知道該怎麼做,就說那位飽讀詩書的張三爺,還有見多識廣的船頭也束手束腳的。
因為這種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太不同尋常了。
“會不會是因為咱們船上載了不該載的人,龍王才會發怒的,滄瀾號我可是坐了幾年了,都沒有出過事兒的!”
情況越發的危急起來,雖然那些船工們正奮力的調轉著船頭,劃船的也都使出了全力,連船帆也都鼓了起來,但是整艘船與漩渦之間的距離並沒有拉大半分,反而不斷地在減小。
張雲天此刻已經從第二層甲板上下去了,身為九品武者,在氣力上他一個人足足能頂的上十來個壯漢,眼下情況危急,他也顧不得了。
見到張雲天下去,烏奎將手裡的韁繩交給了身邊的一個夥計,然後走了過去。
“三爺,莫不是咱們的船今天真的載了不該載的人?通船這幾年,咱們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兒啊!”
聽到這話,張雲天臉色一沉,眼下他已然能夠確定二樓甲板上的那個年輕人來曆不凡,非富即貴,並且還是貴不可言的那一種,而烏奎眼下所言,不啻於**裸地在說對方有問題了。
可眼下的情況真的是那樣嗎?
他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妖魔鬼怪,所以在一開始的時候,當說起“化凡”二字之時,他首先說的便是佛門。
可憐夜半虛前席,不問蒼生問鬼神。
他雖然是一個江湖之人,但是也是一個讀書人,讀書人養的是一口浩然之氣,崇的是禮。
“此言勿要再提,若是他出了事兒,恐怕滄瀾的天都要變,你不會真的想讓雲湖鎮雞犬不留吧?”
說到這裡,張雲天也不再像之前那般客氣,語氣之中警告意味慎重。
“有些人動不得,有些事兒做不得,這個道理我懂,我想你也應該懂,要是你真的活夠了,本公子不介意送你一程。”
忽然烏奎肩頭一沉,緊接著他感覺到一股深不可測的內力從張三爺的體內散發了出來,這讓這位平日裡覺得自己是一個高手的烏奎心頭皆是駭然。
眼前這位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張三爺居然還是一位高手,並且境界遠在自己之上,一瞬間,他心裡的那些想法儘皆化為泡影。
“三爺,現在咱們該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乾等著吧!!”
“要是那個水龍卷將滄瀾號卷進去,那咱們可就屍骨無存了。”
轉而烏老大神色焦急地說了起來,眼下已經不能再拖了。
另一側,在船舷那邊,有幾個漢子,神色決然。
“兄弟們,咱們不能繼續再這麼乾等下去了,那處水龍卷明顯就有問題,張家那個黃口小兒不懂水龍王,咱們靠江的還能不懂嗎?”
“大哥,你的意思是?”
“本該出現這種情況,是需要三牲血祭,但是眼下我們都在船上,那些東西也無從尋來,為今之計,也隻能放我們自己的血了!!但願龍王能感受到我們的誠意,以息雷霆之怒。”
語畢,幾個漢子拿出一把不知在那裡隨手拿的一塊碎瓷片,朝自己的胳膊上狠狠地劃了一道,深可見骨。
鮮血順著他們的手臂流了下來,不多時已經將整條手臂染成血紅,隨後幾人將那條受傷的胳膊伸出了護欄之外,任由鮮血落入湍急的江水之中。
古人拜天,這種做法可真的不罕見,有些地方用的是三牲,有些地方用的是.人,童男童女。
眼下出現此等情景,求人不如求己,於是便出現了這一幕。
小蘭和趙守一現在還在二樓的甲板之上,看到這一幕,小蘭歪著小腦袋問道:“守一哥哥,要出手嗎?”
趙守一目光幽幽,投落在一樓船舷之處,那處地方的幾個漢子,為首的就是之前自己在渡口的第一個後手之人,曲老漢。
對於他們的做法,趙守一隻能說一句迷信害人。
若是世界上真的有仙神之流,哪裡會去要什麼三牲血祭,最多便是一炷香火,此等做法,到不像是在供奉仙神,而是在.養妖!
隨後趙守一摸了摸小蘭的腦袋,出手當然會出手,不過還不是現在。
“時機未至!”
小蘭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除了抓著趙守一長袍的小手,另一隻小手開始快速掐動起來。
“需,有孚光,亨、貞、吉,利涉大川。”
小蘭臉色一變,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卦象,這一卦代表著要想達成目的,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就眼前來說,這個代價可能就是船上的人,或者說是某些.人。
這也就是說之前趙守一所說的血光之災並非是虛言。
似乎是覺察到了小姑娘的心緒,趙守一搖了搖頭。
“莫急,莫急,若是我說一會兒咱們會被張公子趕下船去,你信不信??”(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