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大地精軍隊徹底潰散了。
騎兵在儘可能的追擊殘敵,剩餘的戰士們則拔出武器,將大地精的腦袋一個個砍下。
這是他們最重要的戰利品,也是漠口鎮最重要的戰利品,騎在戰馬上的紫龍軍團的統帥歐伯特心想。
這些大地精的腦袋和屍體將會被運送到城內,一方麵顯示他們的戰績,一方麵也威懾周邊的類人生物。
如有必要,他們的腦袋甚至會被醃製後,堆放在領地的交界處,充當駭人的景觀。
以此來警告附近打算招惹漠口鎮的豺狼人、大地精、獸人和食人魔等諸多邪惡部落。
歐伯特騎在戰馬上,繡著紫色巨龍的披風獵獵作響,居高臨下地俯瞰著遠方逃竄的大地精。
經此一役,漠口山脈中,來自大地精部落的威脅將徹底清除。
當然,或許還會出現小規模的流浪族群,但這幫烏合之眾對於附近村鎮的防衛力量來說,完全沒有任何威脅。
而那些大規模的類人生物部落,則決不允許出現在文明聚居地附近,除非他們被打怕了,主動避開漠口鎮的領地範圍。
不然的話,他們就必須以鮮血和死亡來穩固這片土地的統治。
歐伯特曾經在蘇薩爾城的戰爭學院裡,上過的印象最深刻的一節課就是:沒有什麼比擊潰敵人,更能彰顯武力!
相較於教官的這句話,他反倒認為,他們的領主大人講的話更確切一點:實力是維護正義的基礎,國防是外交的後盾,巫師塔的輻射範圍之內,才是尊嚴與真理。
事實正是如此。
若不是銀白學者會的巫師們通過巫師塔的偵測手段,協助他們偵察敵情,負責報告大地精軍隊的位置和空中法術支援,他率領的軍隊也不可能如此輕鬆地全殲漠口山脈附近這支規模最大的大地精部落。
如果沒有什麼意外。
附近的類人部落絕不會輕易涉足漠口鎮的領地,因為他們首先要考慮的是自己能不能夠擊敗一支軍事化管理的大地精部落。
這一戰很快就會被吟遊詩人傳誦,用不了多久,酒館內就會傳遍各種故事。
打掃完戰場,歐伯特徑直朝獅鷲山走去。
很久以前,漠口山脈與岩石荒地的交界處,這座不起眼的獅鷲山上,定居著少數山民。
他們在這裡建立石屋和防禦工事,抵禦頻繁襲擊的荒野部落。
據說,當山民受到可怕的威脅時,他們會為了安全而撤退到山內的一個洞窟。
傳說這個洞窟很深,可以連接到幽暗地域。
現在它已經不是傳說了,歐伯特心想:這是一個事實,獅鷲山的洞窟的確可以直通幽暗地域。
如若不然,他們也不會如此執著地消滅盤踞於此的大地精部落。
現在,這條通往幽暗地域的洞窟,不止是為漠口鎮的金庫堆積財富的商道,還是石巨人一族的定居之地。
這次針對大地精的行動中,除了他的紫龍騎士和守備隊的衛戍營戰士外,還有石語者·赫格拉姆率領的數百石巨人參與其中。
這群精通土元素法術的巨人,最擅長在山區作戰,給予了大地精軍隊毀滅性的打擊。
就連大地精的軍事堡壘,也在石語者閣下的地震術中轟然倒塌。
這是一場完美的驅逐戰,紫龍騎士心想。
遺憾的是,主角並不是他,而是他們自始至終都未曾謀麵的領主大人。
或許將來的某一天,他也能成為傳奇故事的主角,可他現在僅僅隻是一個小有名氣的紫龍將領。
還是叛軍的後裔……他苦澀地想。
他是金羽家族的後裔,他的先祖是曾經的阿拉貝城統治者,但是卻因為一場宣布獨立的叛亂,導致他的家族被國王剝奪爵位和土地,少數幸存的成員被永久流放。
作為漏網之魚的後裔,歐伯特一直都在朝著洗刷家族汙點,重振家族榮光的方向努力。
寧靜而昏暗的洞窟裡,他傾聽著水滴落入池中的回音,通過精雕細琢的石壁走廊,來到了石語者·赫格拉姆閣下的居住之地。
戰爭結束,他需要與這位老巨人交接關於漠口山脈的防務問題。
石巨人是避世種族,喜歡過著和平安靜的生活,而他的使命就是守護漠口鎮領地範圍內的安全,防範外敵侵略。
像往常一樣,每次與對方會麵,這位四米多高的老巨人都坐在一間寬敞明亮的廳堂裡,好似沉默的岩石,耐心地等待著他。
“歐伯特將軍,請坐吧。”老巨人抬了抬手,微微眯起散光的渾濁眼睛,聲音輕緩柔和,聽起來就像置身平靜的湖麵上。
“打攪了,石語者閣下。”歐伯特微微躬身,朝老者行了一禮。
他正欲朝石椅上坐去,眼角的餘光猛然間察覺到一名姿態優雅的男子,正饒有興致地欣賞牆壁上栩栩如生的壁畫,並不時地點著頭。
這位優雅的紳士背對著自己,披著一件黑色鬥篷,身後背著一幅用黑布包裹起來的畫卷,比重裝戰士的雙手巨劍還略大一點。
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或者說他與石語者閣下交流時,引起了這位紳士的注意,他緩緩轉過身來。
這位紳士的皮膚是深棕色的,相貌相當年輕,但目光睿智,顯得很有學者風範。
他的左胸衣襟上,用金銀絲繡著一個由三座山峰與月亮似的銀色小球所組成的獨特圖案,任何人看了以後,都感到印象深刻。
“陰魂王子布雷納斯·坦舒爾!”歐伯特瞪大雄獅般的雙眼,驚呼出聲,並下意識地伸手朝腰間的佩劍摸去。
作為紫龍騎士的統帥,對於陰魂王子們的特征,他就像平時鍛煉自己的劍術一樣,將其記得一清二楚。
隨著他的驚呼,廳堂的寧靜氣氛驟然間變得緊張起來。
對於此地出現的陰魂王子,歐伯特感到難以置信,甚至開始懷疑石巨人一族是否投到了陰魂城。
“不要緊張,歐伯特將軍。”老巨人微笑地說。
溫和的語氣,讓歐伯特不由自地平靜了下來,但他目光依然警惕地望向不遠處那位年輕的陰魂王子。
“科米爾王國的紫龍騎士果然名不虛傳。”陰魂王子的語氣比老巨人更溫和,他的微笑讓人如浴春風,“看來我的出現讓你感到壓力倍增,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退了。”
這位年輕的紳士優雅地朝老巨人行了一禮,走到歐伯特身邊時,特意放慢腳步,用意味深長的語氣說,“放鬆點,你必須學會適應,畢竟我們以後的見麵的次會還很多。”
隨著陰魂王子細微的腳步聲從廳堂消失,歐伯特過度緊張的心情也逐漸放鬆下來。
“這是怎麼回事,石語者閣下?”他迫不及待地詢問,“為什麼陰魂王子會出現在這裡。”
“是你們的領主大人安排的。”老巨人示意他坐下,用輕柔的語氣說,“他跟這位陰魂王子是合作上的朋友,來我這裡的目的,是為了取走一顆能夠進入銘刻穀的石語者水晶。”
銘刻穀?
歐伯特皺眉沉思片刻,終於想起來,銘刻穀位於幽暗地域,是一座由石巨人建立的傳奇圖書館。
毫無疑問,石語者水晶應該就是前往銘刻穀的鑰匙。
未等他繼續詢問,老巨人再度開口,“銘刻族記錄著我們石巨人一族的知識,以及彌散在大廳之中的過去、現在與未來的回響,隻要去過此地的人,都可以通過回響找尋到他們的蹤跡。”
“那這位陰魂王子的目的是什麼?”歐伯特暫時壓下‘領主大人為什麼與對方合作的疑問’好奇道。
“幫助你們的領主尋找一座失落的奪心魔城市‘伊萊恩托’。”
老巨人低語道:“傳聞稱:伊萊恩托的聖賢,曾經是耐色瑞爾帝國時期,最偉大的人類奧術師。”
對於耐色瑞爾帝國時期的曆史,歐伯特隻了解關於陰魂城的資料。
他沒有過多詢問,更不會去追問這位陰魂王子為什麼能夠與他們的領主大人成為合作上的朋友。
他的預感告訴自己,這位睿智的石巨人牧師恐怕也不知道。
他與石語者·赫格拉姆閣下交接完關於獅鷲山的防務問題後,便不再耽擱時間,騎著自己的戰馬,以最快的速度,朝漠口鎮趕去。
因為他接到來自巫師塔的魔法傳訊,陸生龍龜奧格魯爾老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與他商議。
第二天。
當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在地平線時,歐伯特風塵仆仆地回到了漠口鎮。
他回到岩地堡的居所,洗個熱水澡,換一身輕便的衣服,便朝巫師塔走了過去。
在巫師塔負三層的一間客廳裡,他看到陸生龍龜的人類老者形態,早已等候自己多時。
房間裡的裝飾非常簡單,連個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地麵沒有鋪設大理石地板,牆壁也是以泥沙為主。
但歐伯特聖武士的嗅覺,卻明顯感覺到一絲絲類似於魔法陣的能量,遊離於潮濕的空氣中。
此刻,奧格魯爾老先生,正在逗幾隻剛出生的土魔蝠,看到他進入房間後,便揮揮手,讓魔蝠們自行離去。
“老管家,您找我有什麼事情?”他言語恭敬地詢問。
隨著奧格魯爾老先生加入漠口鎮,他對於領地的管理,以及下達的一係列惠民政策,已經讓大多數人,包括平民,對他生起尊敬之心,自願喊他一聲:漠口鎮的老管家。
歐伯特也不例外。
在漠口鎮,奧格魯爾老先生的聲望,已經僅次於他們年輕的法師領主。
“這次直接越過巴勒瑞斯召你來到這裡,是因為領主大人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你才能完成。”
一向和藹可親的老管家這次沒有笑,蒼老的麵容上浮過一抹凝重,眉頭也皺得溝壑縱橫。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歐伯特神情肅然地說:
“老管家儘管放心,自從我踏入漠口鎮,向領主大人宣誓效忠的那一刻起,我都已經發誓儘我所能,響應漠口鎮領主的任何召喚,服從他的任何指令,聽候他的任何調遣。”
他是叛變者家族的後裔,這讓他在科米爾王國的地位,甚至連平民都不如,童年的經曆讓他不堪回首。
但是阿拉貝城的老公爵卻不計過往地收留了他,還送他前往蘇薩爾城的戰爭學院受訓。
正是這種恩惠,讓他自始至終都忠心服侍於阿拉貝城的女領主。
即便是女公爵彌賽菈·勞爾讓他對一名陌生的領主效忠,他也毫不猶豫地執行下去。
事實證明,這位年輕的法師領主,的確值得自己為他服務。
“隻是一件任務而已,沒必要搞得這麼嚴肅。”老管家被紫龍騎士的鄭重的嗓音搞得一愣,隨即笑道:“放鬆點,我最不習慣的就是你們這些軍人露出的麵癱表情。”
“可是……”看到熟悉的表情爬上老管家蒼老的麵容,歐伯特疑惑地看向他。
“哦,你說剛剛啊。”老管家恍然道:“我剛才之所以皺眉,主要是在思考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批土魔蝠的產量多了一半。”
說完,他示意對方坐下,隨後遞過去一杯酒。
“……”
嚴肅的紫龍騎士不知該如何接下去。
“老管家,那領主大人到底給我安排了什麼任務。”他接過老管家遞過來的酒,忍不住詢問道。
“沒什麼大事,就是打算讓你帶著自己的部隊和瑪瑞克的戰法師們,一起駐紮在幽暗地域的無光林地。”
幽暗地域的無光林地?
歐伯特一邊想,一邊端起手中美酒,送到嘴邊,打算趁著抿酒的片刻時間,飛速的斟酌著老管家話語中的意思。
無光林地是蕈人的地盤,在代理領主巴勒瑞斯偶爾召開的會議中,他多次聽富商格拉爾說,無光林地的魔法藥劑是漠口鎮最主要的收入來源。
難道說無光林地的蕈人們有危險了?
歐伯特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將杯中美酒一飲而儘。
“咳!咳!咳!……”
讓他料想不到的是,酒剛到口中,那辛辣的味道,就嗆得他眼淚都流了出來。
一旁的老管家頓時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