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先知的第二個年頭。
我的世界已經沒了。
按照陳興的說法,我本來是「死了」,隻是在咽氣前,剛好成為了先知。
而我之後的「參與者」們顯然對付不了第二世界的猛烈攻勢。
先知和詭異都不能直接乾預第一世界的事務,雖然我來自那個地方,但我已經不屬於那個地方。
我隻能親眼見證我的世界毀滅。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我以前想去看看世界,可是沒有能力,可我有了能力之後,世界已經離我而去了。
我不知多少次看向我那一片荒土的世界,靜謐入畫,萬物不在,氣息不吐,自然無風。
“走吧。”陳興站在我身旁說道。
我站起身拍了拍手,身體一如當年一樣靈敏。
“去乾嘛?”我問道。
“去找下一個人。”陳興說道,“這次要你幫幫忙。”
“我能幫什麼?”我說道,“幫你綁人嗎?”
“王長風,「枷鎖」不隻是綁人。”陳興說道,“解放你的力量,「枷鎖」可能是外在的,也可能是內在的。”
我晃了晃頭,自己伸手便可以困住世上一切事物。在我看來,這就夠了。
……
我怎麼會不知道陳興在打什麼算盤。
往前不知多少次,我每次都會鎖住陳興想讓我鎖住的東西。
不管是人,還是……規則。
我不是第一次成為先知,準確來說,「王長風」已經經曆了這一切很多次。
神把能力給了我,也把能力鎖住的那些東西還給了我——我的記憶。
這世界的故事不是先知和詭異的戰鬥,而是一個瘋子為了達到目的不斷重演的話劇。
而我們,就是重複演出同一份戲碼的演員。陳興像以往每一次一樣操控我們。
陳興說,每一代先知隻會留下一個人。可他沒說,每一代先知都被他殺了。
所有「遺忘先知」都是他,而陳興,不過是他對上一代先知所使用的化名。
陳興說,每一代先知都剛好隻剩下一個,可他沒說,其他先知都死在他的手裡。
陳興說,他懷疑這一切都被人掌控,可他卻怎麼會承認,自己就是那個人。
陳興在我身旁叨叨叨個沒完,我默默看著陳興,沒有露出一點異樣的神情。
我認識他,我很久以前就認識他。「陳興」不是「人」,他是「神」。
就是那個賜予能力的「神」。
不管過了多久,我都能感受到它的氣息。
我把記憶鎖在屬於枷鎖先知的能力裡,不隻是王長風,每一代枷鎖先知都會知道真相。
王長風和往前每一代枷鎖先知都會變成「我」。
用他們的話來說,「神性」吞噬了「人性」,而我,就是那個「神性」。
……
“王長風!”陳興問道,“你覺得我的計劃怎麼樣?”
“雖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我配合你。”我說道。
急了,他急了。
陳興的計劃會冒很大的風險,而風險就意味著他會賭上點什麼,也意味著收益絕對誘人。
是什麼讓陳興決定賭一把呢?他又想要什麼?
我心裡冷笑,看著隱藏在天空後麵那張臉。陰謀之外,是另一個陰謀。
那張臉仿佛用幾個人的臉皮七拚八湊而成。那雙眼睛泛白而凶狠。
那張臉的主人神秘無比,自從創世之初,它就已經存在了。
我被迫隱藏在凡人的身體裡,恐怕和它脫不了乾係。
它會檢查我的記憶,如果我有任何異常,一切都會重來。奇怪的地方就在這裡,這個神秘人有我們主神所有的能力,但我們和他卻不是什麼兄弟姐妹。
見我陷入沉思,那怪人竟然破開上麵的虛空,化作小小人形緩緩朝我飄了過來。
我斜眼看向陳興,對方像神經病一樣滔滔不絕。
也許他看不到那個怪人,又或許是看到了也裝作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