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寧端起空酒杯道:“三兒還愣著乾啥呢?大哥都說這話了,趕緊給大哥倒酒啊!哥仨必須得就手就把這壯行酒乾了啊!”,語落,便將自己的酒杯放到了呂誌的酒杯旁邊,隨手也把李正放下的空杯子拉了過來,指著三個空杯子道:“三兒,倒酒,倒酒,都滿上。”。
李正把三個酒杯倒滿,哥仨分彆取了酒杯碰了一下一飲而儘。
呂長有和何桂芬在一旁看著這樣的場景,不覺欣慰的笑容已是在臉上堆得滿滿。
再次放下酒杯,呂寧接著道:“三兒,這也就是你回來了,真的,之前我跟大哥說這些的時候,你猜大哥怎麼說?他告訴我消停點彆瞎折騰。你聽見嗎?彆瞎折騰。”
見弟弟這樣說,呂誌也覺得,之前自己對老二的態度確實略顯粗暴,其實他不是粗暴,隻是不善與人溝通,什麼話到了他嘴裡就直的像跟棍子,對老二說的話就更像是一根警用的甩棍一樣。今天既然話說到這裡,他覺得自己也能把這話說清楚,於是拉過話茬解釋道:“老二,你聽我說。我之前說你那話沒彆的意思,爸跟何姨知道,你跟三兒也都知道,我從小脾氣就跟咱爸一樣的,就直的一點兒彎都不拐,在你這就更不拐彎了,你是誰呀?你是我弟呀!跟我弟說話我拐什麼啊?我說什麼我弟還能不明白嗎?”,呂誌隨手夾起一塊紅燒肉和一根寬粉放到李正的碗裡,轉回頭又給呂寧也夾了一塊紅燒肉放到他碗裡,這才繼續道:“今天,爸跟何姨都在,我這話今天跟你再說說。我之前為什麼跟你說讓你彆瞎折騰。第一:包子鋪是爸的心血,不說那些火車站路過來吃包子的,就說咱周圍這些街坊四鄰的,要是有一天這包子鋪沒了,多少人都得覺得心裡不舒服。我這話沒錯吧老二,現在店裡客人你最知道了,有多少人是幾乎每天都來吃包子的?這第二:你聰明這不假,從小你就比我聰明,學東西也比我快,但你那個就是小聰明,至少你那不是大智慧。哥給你這定義沒錯吧?第三:為什麼今天我就答應了呢?三兒回來了,三兒從小就主意正,要乾的事兒他一定想儘辦法怎麼也得乾成。咱家三兒才是真聰明,還有那種認準了就必須把事兒乾成的勁頭,老二,這方麵你比老三差著不是一點兒。”說著,拿起酒瓶分彆在三個杯子裡又倒上酒。扭頭看向呂長有接著道:“爸,我說的沒錯吧?”,見爸爸點頭後才又繼續道:“為啥今天三兒說跟你一起乾這事兒我就立刻支持了?老二,我這麼說你懂了嗎?”
見大哥話音落下,呂寧已是低頭開始思索,李正端起酒杯接過了話道:“大哥,讓你這麼一說我壓力賊大呀,不過,這事我覺得一定行,跟二哥我倆一定把這事兒乾成、乾好、乾漂亮。二哥,來來來,就大哥這番話,咱倆不得一起敬大哥一個表個決心啊?”。說著,呂寧目光堅定了許多,抬起頭看了看爸,又看向大哥,舉起酒杯道:“哥,我明白了,我跟三兒一起敬你一杯酒,這事兒一定乾成、乾好、乾漂亮。三兒來,敬大哥,咱倆先乾了。”語罷酒已入喉。
見此,呂長有很是欣慰,滿臉笑著卻眼圈帶紅。小有天包子鋪,真的是呂長有大半生的心血,這個耿直的漢子把對生活的熱愛和認真執著的精神絲毫不差的包進了包子,又熱氣騰騰的端到每一位食客麵前。那時的呂長有雖沒有什麼淩雲壯誌,但他對生活的熱愛是不容置疑的。他也曾想過把包子鋪再開大一點,到時也好多賺些錢,好讓家裡的生活過的更寬裕,至少是給自己的孩子們一個更好的生活,可命運偏偏跟他開了個大玩笑,於是如今就隻能讓二兒子接手包子鋪的營生。可如果他可以選擇的話,他真的不想讓自己任何一個兒子來繼續經營這個包子鋪,雖說包子鋪的生意不錯,收入也還可以,但一個年輕人每天守在包子鋪,這幾乎一眼就能望到頭的人生,他絕不想讓兒子經曆,至少不是現在就經曆這樣的生活,他們應該“廣闊天地大有作為”,他們五彩斑斕的生活才剛剛開始。可現在聽到二兒子一心想把包子鋪做大、做強,做成那個什麼他聽都沒聽說過的國際大托拉斯,他似乎看到了轉機,一個全新的世界等著他的兒子們去開啟,一個無比絢麗的未來,一屜又一屜熱氣騰騰且香氣四溢的大包子,這樣想著呂長有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欣慰。
這頓飯是不知道多少年來呂家最開心的一頓家宴,很快桌上便空空如也了,呂寧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去從冰箱裡翻出一個涼饅頭,隨手掰了一半給李正,兩人心領神會的拿著涼饅頭蘸著湯碗裡剩下的紅燒肉的湯汁吃了起來。
何姨麵露尷尬的神色道:“哎呀,今天這是我不好,菜做少了,菜做的太少了。”。
聽何姨這麼說,李正不顧嘴裡塞滿了饅頭,囫圇著搶話道:“何姨,還真是你不好,不過不是因為菜做少了,而是菜做的太好吃了。兩點半了我在店裡吃的包子,這才多一會兒,你又做這麼一桌子好吃的,你看給我撐的呀。”,說著李正挺直了身子在自己肚子上拍了兩下。
何姨笑著道:“這小子,你覺得好吃何姨以後就經常給你,你想吃什麼就跟何姨說。”。
坐在李正身邊的呂長有側著身目光中滿是慈愛的看著李正,聽李正這麼說便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李正的肚子,然後癟嘴對何桂芳道:“嗯,還真是,這肚撐的溜圓啊!”。
呂誌看了看爸爸,扭頭對何姨道:“何姨,這美中不足啊就是我爸酒不管夠。”。
呂長有聽這話頓時氣笑了,伸手在呂誌後腦勺上扇了一下道:“你小子還有臉說,你那清鄉掃蕩弄走了我多少好酒,我現在還能拿出這一瓶酒給你們喝都已經算不錯的了。
聽著熱鬨的呂寧急忙咽下最後一口饅頭,雙手比劃了一個暫停的收拾道:“得了,得了,快彆說了,靜一靜,你們聽,仔細聽。”。
何姨奇怪的擰了擰眉毛道:“聽什麼呀?沒什麼聲啊!”。
呂誌哈哈笑起來道:“何姨,也就你信他這裝神弄鬼的,聽什麼呀,他是讓我們聽聽老爸心在滴血的聲音。”,此話音一落頓時笑聲滿堂。
“三個臭小子,你們逗吧,我收拾碗了。”,何桂芬說著便起身開始收拾碗筷。見狀,呂長有擺手道:“他何姨,你快放下,放下,讓大誌收拾,也好替我那些酒出口氣。”。
“出氣呀以後再說,你們爺兒幾個屋裡坐著說話去,這我自己就行。”
其實在呂誌和呂寧的心裡,何桂芬早就已經是媽媽的形象,隻是爸爸一直沒有主動邁出這一步,兩個人也是看在眼裡急在心中。媽媽去世已經那麼多年,現在如果真的得到何姨這麼一個賢惠的媽媽,對這一家子的單身漢都是一個天大的幸福。但他們實在搞不懂爸爸的心裡是怎麼想的,這麼好的一個媽媽就在眼前,爸爸卻不給他們。好在這些年何姨雖然還是何姨,對他們的照顧始終沒有變過。在爸爸生病前,呂誌曾在跟丁奶奶聊天的時候試探過丁奶奶對此事的看法。當時丁奶奶嘴上說自己年紀大了,他們都老大不小了,這些事情她就不管了,由著他們自己吧。但呂誌還是看得出,丁奶奶對爸爸和何阿姨的結合還是有所期待的。至於何姨自己是怎麼想的,這根本不需要去費心猜想,就看何姨這麼多年對他們一家子的照顧就能看得出。何姨對呂誌、呂寧兩個人,真的完全就是把自己放在了媽媽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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