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何卓奎將警車端端正正的停在省公安廳大院中的停車位上時,時間已經是中午點半了,這時何卓奎才想起自己早上隻怒氣衝衝的吃了一根油條,這會兒他倒是覺得有點餓了。下了車,何卓奎低著頭慢步向院外走,偶爾有人和他打招呼,他便抬起頭回應,同時救場般的在臉上掛起笑容。鬼使神差般,何卓奎竟走到了那天與張國忠吃羊排的那家小飯館,何卓奎在餐桌前坐下,直到老板熱情的招呼他點菜的時候,他才意識到的這一點。他努力回想著自己那天和張國忠一起都吃了什麼,老板見他愣神倒是也沒出聲,穿著警服在他小店裡吃飯的人基本都是熟客,他覺得也不需要他多做什麼介紹,即便他看何卓奎的時候覺得有些麵生。
何卓奎終於還是點完了菜,每一個菜都是那天他和張國忠一起吃的,不同的是,那天是張國忠點菜,最後也是張國忠買單,今天他自己點菜,最後也需要他自己買單。在他點菜的時候,老板曾善意的提醒他:“自己一個人這些就差不多了,點多了吃不完的。”,何卓奎隻是淡淡的笑了笑並沒有做更多的回應。這時點完了菜,他再次發現了一個問題,自己所坐的位子竟然也是那天坐的位子。不過很快,何卓奎便為這兩個巧合找到了屬於他的解釋:“人的行為與思維一樣是有慣性的,這是自己第二次來這家小店,在自己注意力比較分散的時候,他的行為慣性引導了他,讓他走了之前的路,來到了這家小店,同樣也是他的行為慣性引導了他,讓他坐到了之前坐的位子上,隻有點菜是他自己刻意的點了那天和張國忠一起吃過的菜。之所以他要點那天和張國忠一起吃過的菜,因為他想念張國忠,想念這個對脾氣的好大哥。”
最後,點的菜他隻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折騰了一上午,他本來覺得自己挺餓的,他覺得就算自己吃不光這些菜也不會剩下太多,可結果是,在他放下筷子的時候,那些菜好像都沒有動過一樣的擺在桌上。於是他喊老板要了餐盒,自己動手將剩下菜一一打包。打包的時候他很是小心仔細,菜在打包好後,打包盒裡裡外外都乾淨整齊。將裝好菜的打包盒端正的裝進塑料袋,何作奎叫老板算賬,買單後何卓奎大步離開了小飯館。
省公安廳二樓,技偵辦公室的門依舊大開著,這次何卓奎沒有如往常一樣敲門,而是直接走了進去,進了門他徑直朝著張國忠曾經的辦公桌走去,一路上他沒有理那些和他打招呼的人,而是隻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張國忠曾經的辦公桌,這短短的一段路讓他走出了一個心無旁騖。見此,和他打招呼的人一個個的站了起來,這些人的目光隨著他向前走,直到他來到張國忠曾經的辦公桌前,技偵辦公室中的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待何卓奎將手中的餐盒一個一個的擺到辦公桌上的時候,所有人已經都轉向他並立正站好。何卓奎輕手輕腳的將餐盒一個個的打開,不知是怕弄撒了菜還是驚擾了什麼,將所有餐盒的蓋子放到了靠桌角的地上,何卓奎從褲兜裡掏出煙盒,從煙盒中取出一支煙叼在嘴裡點燃,香煙點燃後,他拿下香煙,將香煙煙蒂朝下的立在了辦公桌後一側桌麵上。辦公室裡本是禁煙的,可此刻沒有人在意。做好這一切,何卓奎左右看了一下,然後退後兩步從旁邊辦公桌旁拿了把椅子,擺在了張國忠曾經的這張辦公桌前,之後他脫帽將警帽端在左小臂處,隨後他麵向辦公桌端正的坐到了那把椅子上。見他坐好,辦公室內的所有人麵向張國忠曾經的那張辦公桌齊刷刷敬禮,許久人們敬禮的手都沒有放下。
眼看著那支香煙將近燃儘,何卓奎最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辦公室內的所有人也整齊的放下了敬禮的手。何卓奎緩步的繞到辦公桌後,輕輕的將香煙從辦公桌上拿起來,煙灰沒有掉落,最後他將煙蒂按滅在旁邊窗台上的花盆裡。隨後他再次戴好警帽,又一個個的拿起辦公桌上的餐盒,將餐盒一個個的疊落在一起,將這些餐盒用雙手捧著,扔到了衛生間洗手池旁的大垃圾桶中。
當何卓奎再次走回技偵辦公室,臉上已經換上了以往走進這辦公室時的笑容,此時辦公室中的眾人還都站在剛才的位置,見狀何卓奎擺了擺雙手,揮散了辦公室中凝重的肅穆。見大家都動了起來,何卓奎亮了嗓門道:“我那天拿來的嫌疑人資料呢?在誰那呢?出結果了嗎?”
何卓奎那天拿來的是兩個檔案袋,其中一個檔案袋是幾張模糊不清的攝像頭照片,照片中是一個案件中的兩個嫌疑人,另一個檔案袋中裝的是他交給張國忠的U盤。此時,他含糊的說“嫌疑人資料”,這是為了混淆視聽,是為了看看張國忠是不是把U盤給到了其他人手中。
“張隊”,一個白白淨淨有些清瘦的年輕男警員站起來舉手示意何卓奎,見何卓奎看向他,才又繼續道:“張隊,那幾張攝像頭照片在我這,照片質量太差了,我前天下班前才做完技術處理,現在還在比對,結果嘛,還需要些時間。”
“結論有了,張國忠沒有把U盤拿出來,那現在那個U盤在哪?”,何卓奎暗道。
“好,那你繼續比對,有了結果給我打電話,或者到時我叫人來拿結果。”,何卓奎隨意的應道,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對剛剛那個年輕男警員道:“對了,我之前有一個U盤在張隊那,他的遺物在哪?都整理出來了嗎?”
年輕男警員立刻回答道:“張隊的遺物已經整理完了,那天整理張隊遺物的時候有我一個,遺物中沒有見到過U盤,張隊遺物的記錄草稿在這呢,沒有U盤,要不我去把登記表借過來您看看?”
何卓奎隨意的擺了擺手道:“不用不用,也可能是我記錯了,可能U盤我之後拿回去了搞忘了呢。沒事,忙你的吧,比對結果出來了打電話給我。”
“好的,何隊。”,說完年輕男警員便坐下繼續工作了。
何卓奎轉過身擺了擺手,便大步走出了技偵辦公室,下樓離開了省公安廳辦公樓。
就在何卓奎走在省公安廳辦公樓門前台階上時,他迎麵遇見了李喜財。
李喜財歲,是共和國的同齡人,年月他出生於本溪小市,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農民。在他出生那天,接生婆在抱著他給她母親看的時候說:“帶把的。這小子頭頂有個尖,將來當大官。”,門外聽了接生婆這話的李喜財的父親和爺爺更是笑的合不攏嘴,待接生婆收拾招呼李喜財父親和爺爺可以進屋的時候,李喜財的爺爺卻想起什麼似的急急忙忙的跑回自己屋,從炕櫃抽屜裡又拿出十塊錢,這才又跑去看剛出生的孫子。接生婆抱著孫子給爺爺看,特意展示出那帶著的把,還在爺爺眼前晃來晃去時,爺爺將那十塊錢塞到了接生婆的手裡,笑的合不攏嘴的道:“他陳嬸,這點兒小意思你收著,說好的是說好的,這個是給你沾喜氣兒的。”。本來緊讓著“使不得,這不能要。”的陳嬸一聽李喜財爺爺這樣說,便也是笑著接受了那十塊錢,於是連聲謝謝李喜財爺爺,還說李喜財母親的奶水還沒下來,自己這就回家幫忙熬點米燙來喂李喜財。
年月,接生婆的話漸漸地開始應驗。這個月李喜財接到了正式的調令,由本溪縣政府辦公室副主任調任到本溪市公安局任辦公室主任。雖然這次調動從行政級彆上來看,隻是提升了一格,但在縣政府工作和在市公安局工作,未來所麵對的天地是有著天壤之彆的。之後不到半年,李喜財便搬進了本溪市公安局家屬樓。
從那時起,李喜財可謂平步青雲、官運亨通。年李喜財由本溪市公安局辦公室副主任一職,升任本溪市公安局辦公室主任;年李喜財再次升遷,任本溪市公安局副局長;而後年李喜財升任本溪市公安局局長、黨委書記;而後僅僅時隔一年多一點,也就是年,李喜財便又升職任本溪市市長助理、市公安局局長,市委政法委副書記;一年後,也就是年李喜財便由本溪市市長助理,搖身一變成為了本溪市人民政府副市長,同時兼任本溪市公安局局長、黨委書記;之後李喜財似乎安穩了下來,就在很多人覺得李喜財很可能止步於此的時候,000年一紙調令下達,李喜財升任遼寧省公安廳副廳長、黨委副書記;又是時隔僅僅一年,00年李喜財拿到了正式任命,正式任命由他兼任省公安司法管理乾部學院黨委書記;此時,李喜財的行政級彆已是正廳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