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的這番話,讓何卓奎瞪大了眼睛,他沒想到李正竟有如此打算,他既然已經把這個地址給了自己,為什麼現在卻改變主意想自己來審問這個人。可他很快就明白了,很可能是剛剛自己的話觸動了李正,讓他覺得那個過程太漫長,甚至讓李正覺得那是遙遙無期的等待。
於是他正色道:“正正,你的心情何叔能理解,但這樣做不行,這是非法拘禁,這不行,這……”
沒等何卓奎把話說完,李正突然伸出右手,輕輕地搭在何卓奎的小臂上,打斷了他的話語。他緊緊地盯著何卓奎的眼睛,目光深邃而堅定。漸漸地,李正的臉上失去了表情,五官也開始變得如同靜止了一般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國慶閱兵禮上的標兵。
過了好一會兒,李正麵無表情,聲音平穩毫無起伏,不帶一絲感情的道:“一般情況下,非法拘禁罪可判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製或者剝奪政治權利。”
李正頓了頓後繼續道:“如果非法拘禁過程中伴有毆打或侮辱情節,將從重處罰。造成受害者重傷的,可判處3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造成死亡的,處10年以上有期徒刑。對於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利用職權犯下的非法拘禁罪,也將從重處罰。”
李正再次頓住,但沒等何卓奎說什麼,便再次繼續道:“就算打滿20年有期徒刑,實際服刑時間不會超過十七年半。”
何卓奎驚愕的看著李正,就像是他剛剛第一眼看到李正一樣,他好像從來沒認識過李正,好像他當年抱著的那個不是李正,他驚愕的張了張嘴,但終究說不出一個字。
看著他驚愕的臉,李正語重心長的道:“何叔,我這十六年可不比服刑舒服。”說完他抬起搭在何卓奎小臂上的手,在何卓奎的小臂上拍了兩下,之後他收回了手,扭過頭看向目標人物住所的那個單元門。
他不再看何卓奎一眼,緩緩的道:“何叔,你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你說319案是你的心病,你的好哥哥又受牽連而死,我想現在我這麼做對所有人都有利。你還有時間,好好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
說完李正將左手的華夫餅拿到嘴邊,一口接一口的吃了起來,當他咽下第一口華夫餅的時候,他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華夫餅道:“嗯,味道還不錯,隻是涼了,剛出鍋的話應該更好吃。”很快李正吃完了手裡的華夫餅。
李正從前方座椅背兜裡拿出一張紙巾,擦了擦嘴,又在手上擦了兩下,之後將紙巾團成了團,攥在右手手心,隨後扭過頭,看著何卓奎道:“何叔,您是長輩,我尊重你,也會尊重你的決定,你有了決定告訴我就好,但現在留給你思考做決定的時間,恐怕不多了。”
李正的言外之意,他可以放棄,將眼下這個目標人物留在這裡的想法,但這個放棄,是因為他和姐姐叫何卓奎一聲何叔,而不是因為何卓奎的警察身份。
他這是在提醒何卓奎,在這——此時此地,他是沒有執法權的,跨地區執法對何卓奎來說同樣是個麻煩,現在何卓奎是要依靠他把目標人物帶回本溪,帶到溪湖區公安分局的管轄區域內。
從沈安小區到本溪市溪湖區公安分局的路程,至少需要一個半小時,即便是隻將目標人物送到溪湖區邊緣位置,時間上也差不了多少。對於李正來說,這段時間可能並不算長,但這樣的行為卻可能帶來一定的風險。這個時間算什麼?這個行為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