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傳林,雖然年近花甲,卻是一股頑童性子。在擔任省體育局長期間,鬨出了不少笑話。當然不是工作中的失誤,而是給同事留下了許多趣聞軼事。比如,一位足球教練耍大牌和他頂牛,說他不懂足球,被他一個雲手,搞得天旋地轉的,趴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為此,他還在局黨委會上做了檢討。再比如,一次開大會,他在主席台上講得眉飛色舞,吐沫橫飛,竟然發現有人在睡覺。旁邊的人推了還不醒,他就從一位女士那借了支口紅,在那睡覺者的臉上畫了個豬的模樣。此事,一直等他退休很多年後,體育局的同事提起這些事,總要笑上一陣子。
周進和張佳密跟在楊傳林的身後,穿過長生巷,來到了陳念祖的老宅前。
師叔,師叔,我們看你來了。
還沒進門,楊傳林就高聲叫道。刹那間,從裡麵走出一位小老頭兒,看到楊傳林他們,麵露喜色。
傳林,來得這麼快?你家老爺子呢?
老爺子擺架子,等你上門去晉見呢。我們是晚輩,理所應當登門拜會。
來,周進,這位就是師叔。
師叔好!
周進恭恭敬敬地上前打招呼。
哦,師哥又收徒弟了?
怎麼樣?眼熱吧?妒忌吧?
小老頭兒,眼睛朝周進瞪了瞪。見眼前的小夥,眼神清亮,神態沉穩,不卑不亢的,不禁點了點頭。
你叫周進?
是的,師叔。
練了多長時間了?
也沒多長時間。
陳念祖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握住周進的右手。一股力道從掌心傳過來。周進剛想運力抵擋,卻發現小老頭已鬆開了。
練了有十年多了吧?
周進大驚。他滿打滿算,從結識師父楊起隆到現在,也不過才五六年的時間。怎麼會說他練了有十年多了呢?
沒有。老爺子在金寧大學認識了他,見他資質不錯,就有意點化了他幾下。誰知他資質逆天。練功就比我們常人見效快一倍。
師哥真是好眼力,我是比不上啊。
爺爺的意思,是我們不行了?
一個聲音從陳念祖身後傳來,周進放眼一瞧,卻見一位女郎和一位小夥子從裡屋間走了出來。女郎剪一副板寸頭,頎長的脖子上繞一圈粉黃色的圍巾,上身黑皮夾克,下身黑皮褲子,腳蹬一雙平底皮鞋。如果不是那雙黑溜溜的丹鳳眼睛,和塗得紅豔豔的唇膏,以及耳朵上掛著的兩個大大的耳環,你根本想不到,她是女的。小夥子也是差不多的裝束,隻是臉上架一副金絲眼鏡,顯得有些斯文。
阿偉、小晨不可無禮,快來見過你們的兩位師叔。
楊師叔好。
兩人上前對著楊傳林問了一聲好。卻是有意忽略了周進。周進知道這些大戶人家的孩子,都有點傲氣。他們與自己年歲相仿,自己卻做了他們的師叔,心裡顯然是老大不樂意,當下也不以為意。誰知那女郎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你這麼年輕,就做我們的師叔,那就是有兩下子了?
不敢不敢。初學咋練,貽笑大方。
貽笑不貽笑,試一下不就知道了。
言罷,一拳已向周進招呼過來。周進招架也不是,不招架也不是。自己剛到師叔門上拜會,一不能把師叔的孫女打下來,二不能讓她把自己傷到。否則,真是丟了師父楊起隆的臉麵啊。當下腳步不動,身子微微一側,這一粉拳就落了空。
側身之間,卻看到,陳念祖臉上笑吟吟的,並未出言阻止。其實,周進側身之際,那女郎的拳臂都暴露在自己的眼前,隻要伸手抓住,瞬間就可把她的胳膊卸脫臼。可自己不能這麼乾,初次上門,就把人家寶貝孫女傷了,那可就太沒風度太沒禮貌太沒教養了。
女郎見一拳沒打中,往後退了幾步,突然又是一記鞭腿掃過來。周進避無可避,其實,也是可避的。那就是以腳為中心,向下縮身。可這一來,自己就相當於從她的胯下過了。男兒大丈夫,絕不能允許有這樣的情況發生。當下伸出右手,搭住她的腳踝,順著她力道的方向,向後退了三步,已然將這股力道卸去,再輕輕一帶,女郎就失去了重心,眼看就要倒下,卻被後麵的那個小夥子扶住了。
女郎有些急了,待要再次上前,卻被小夥子攔住。小夥子上前,伸出右手,說道。
我叫阿偉,師叔名叫?
我叫周進。大家都是同齡人,彆師叔師叔的。我也是才進師門。
周進也伸出了右手。剛搭上就感覺不對勁。因為他看到了女郎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不對,是冷笑。
因為她知道,堂哥的手勁有多大,可以握爆一隻玻璃杯。
這下有他好看的。(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