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半鐘,周進如約在向陽花開茶樓的308房間見到了張兆榮。
此時房間裡,除了張兆榮,還有一位年輕人,年歲跟自己差不了多少,大約二十六七歲的樣子。
如果是周進一個人來,隻能在一樓的大廳。當然了,誰一個這麼無聊,跑到這兒來喝茶?原葫蘆鎮派出所所長劉權,因為懷有不為人知的目的除外。
因為二樓以上是會員製,沒有會員卡,是進不去的。可能是張兆榮事先打了招呼,周進在一樓大廳門口,和服務員說了一下,就被帶到了房間。作為省級領導的外甥,又是外經委副主任,他持有會員卡,一點都不意外!
“來,周進,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一位,是我的堂弟,張兆康。兆康,這位就是我常和你說的周進。”
張兆榮站起身來,握住周進的手,親熱地說。
“幸會、幸會!”
“幸會、幸會!”
張兆康和周進先是相互拱了拱手,然後又相互走近,兩雙手就握到了一起。
周進不知今晚張兆榮找自己,到底是何意。
茶水、小吃、果盤端上,三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話著家常,說些無關痛癢的話。張兆榮詢問天海物業公司的運營情況,畢竟這個項目,還算是他和田琳兩人的招商引資成績呢。
“一切都很好,目前運轉正常。多謝張主任關心!”
周進回答道。突然又想起,上午去察看安保訓練場地的事,那裡的水電全無,於是把這一困難就隨口說了說。
“這事啊,我明天就來問問。”
周進也沒指望張兆榮真的能幫自己解決。隻是話趕話,趕到這兒了,隨口說說而已。
卻沒有想到,第二天,張兆榮果真打電話去供電部門,他的一位同學在那裡一個供電所做所長,姓楊。那位楊所長知道他的背景,一口就答應,想辦法解決。
後來,供電所真的在那裡臨時架了一條支線,把原先拆走的變壓器又重新給裝上了,所以,在周進看來,這一似乎解決不了的困難,就因為一句話的事兒,解決了。關鍵是天海物業公司還沒有花錢,隻是施工結束後,請張兆榮和那位楊所長,以及相關施工人員吃了頓飯,喝了頓酒,表示感謝而已。
酒桌上,張兆榮表示,天海公司是自己的招商引資項目,一定要服務好。那位楊所長也是喝得麵紅耳赤,把胸口拍得咚咚作響,說服務好外來投資企業,是他們供電部門義不容辭的責任,今後這裡如果出現供電問題,直接給他打電話,一切包在他身上。
所以,人情社會,還是有人好辦事啊!
閒言少敘。卻聽張兆榮又把話題轉到了他的堂弟張兆康身上。
“我這個堂弟,上學的時候,不好好讀書,成績不好,初中畢業後,就去社會上打拚了,如今一事無成。我叔叔想讓他收收心,就讓我給他找個事做。周進,我這不就想到你了嘛。”
周進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張兆榮真的是想自己給張兆康安排個事兒做。他一個外經委副主任,外經委的下屬單位很多,隨便往哪家一放,人家不得當祖宗一樣給供起來啊。他可能要的就是自己一個態度。
“張主任,你客氣了,隻要你發話,我是堅決照辦,怎麼樣都可以。”
張兆榮確實隻是要周進一個態度。因為,他找周進,本身是另有目的,就是那七十萬元的賭債欠條。
當時真的是豬油蒙了心了,糊裡糊塗間,竟然簽了這麼一大筆欠條,埋下了這麼大的一個隱患。
如果哪天真的暴雷了,自己肯定是萬劫不複。就是自己的舅舅,也不一定能獨善其身。一定會有不懷好意的有心人,會想方設法把火燒到他身上。
所以說,千萬彆賭博。人家說,十賭九輸,不賭為贏,小賭怡情,大賭傷性。自己當時肯定是迷失了本性。真不敢想像,如果那晚周進不來贖人,會是什麼結果。
好在現在自己清醒過來了,今後不進賭場是一方麵,關鍵是留了個尾巴,那是個隱患,得想辦法清除掉,防患於未然嘛!。
強搶,肯定不行,自己也沒有那本事;直接開口討要,似乎也不妥當。唯今之計,似乎隻有與他進行深度的利益捆綁,這才是真正的可行之道。
還有,自己與周進的接近,也許就意味著將來舅舅高德山與周進背後孟平超的接近。
這是一條好路子!
政治嘛,就是朋友搞得多多的,對手搞得少少的。
大家一起進步嘛。
大家在一條船上,看你周進還好意思將來拿這個借條生事?
怎麼進行利益捆綁呢?下午市外經委開的一場辦公會,給他帶來了契機。
上午的會議上,外經委主任黃炳坤介紹,市區的古運河兩岸要進行全麵拆遷整治。趙副市長要求為此積極開展招商引資工作。
其他的,張兆榮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古運河整治,首先需要是的大量的花草樹木。自己的堂弟張兆康之前一直在外做花木經濟人,說白一點,就是花木生意的中介,他知道,這裡麵利潤,實在是驚人。以前,運江沒這麼大的需求量,主要是把運江的花木,銷售到滬海、京城、臨安、金寧等大城市。
張兆榮、張兆康兩兄弟的老家在運江興都縣丁垛鎮。他們村因為地處丘陵,種糧產量低,成本又高,所以就在村裡幾個能人的帶領下,種植上花木。經過幾年的發展,漸成氣候。張兆康初中畢業後,先在家浪蕩了兩年,後來,父母就央人帶他出去闖蕩,主要是以銷售花草苗木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