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立婷第二天就出了院,回到了父母家中。當初出嫁時熱熱鬨鬨,如今黯然回歸娘家,當初是有多風光,如今心裡就有多淒涼。
下身的性病可以治愈,心裡的創傷,實在難平。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會回憶起,那天晚上,自己毅然決然地走向湖的中央,一心赴死的場景。直到最後被人救起。
自己現在已是死過一次的人了。
萬難想到的是,救自己的,竟然是那個自己恨不能寢其皮食其肉的家夥。他一拳打死了哥哥,現在卻又奮不顧身地從冰冷的湖水裡救起了自己。
這可怎麼是好?
想起這一茬,她寧願當時已經死去。
關鍵是,自己還不能裝著不知道。因為人家還留有一件夾克外套在呢。
她把這件衣裳洗淨曬乾熨平,疊放得整整齊齊,卻也不知如何處理。
可能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是,在這一係列的處理衣服的過程中,自己對於周進的恨意,卻也在不知不覺中,消融了不少。
至少,以前在街上看到他,恨不得衝上去與他撕咬,但是,現在,恐怕不會了。
這天恰好是個星期天,莫惠琪帶著兩個孩子來看望。她是接到韓長庚的電話,趕過來的。韓長庚擔心女兒把自己關在家裡,悶出個好歹來。
一個是死了兩任丈夫,一個是剛結婚沒多久,就被氣得要投河自儘。
曾經的姑嫂倆,相顧無言,唯有兩行清淚。
莫惠琪的兩個孩子,韓延宗和楊海礁,如今都已經會走路會講話。等到明年夏天,就準備送幼兒園了。
莫惠琪其實不知道,韓立婷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知道她投湖自儘,更不知道她染上了難言之隱。因為韓長庚不可能告訴她。隻是在電話裡和她講,小婷與小洪兩人鬨矛盾,回娘家住了,你有時間,回來開導開導她。
所以,她本以為,就是小兩口,鬨了些矛盾。本還想勸兩句,卻見韓立婷就已哭得像個淚人似的。
搞得她自己也是陪著哭得淚嘩嘩的。
“嫂子,當初我哥酒後發瘋打你,你為什麼不離婚呢?”
情緒宣泄完畢,韓立婷問出了這句話。
事實上,當年,她對莫惠琪對法庭取證人員作出了有利於周進的證詞,心裡還是有疙瘩的。直到自己處到今天的這個情狀,才理解到當初莫惠琪的心情。
如果現在,有人打死了她的丈夫洪載晟,恐怕她也會是如莫惠琪一樣,不會對凶手有多少的憤恨。
“小婷,彆說了,都過去了,再提沒有任何意義,隻會把自己心口的傷疤再次揭開。除了疼,還是疼。怎麼?你和小洪都鬨到這個地步了?”
莫惠琪把話題又轉到了韓立婷身上。
“我堅決要和他離婚!他根本就不是人!”
言及此處,韓立婷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莫惠琪讓跟來的保姆把兩個孩子帶到院裡去玩。韓立婷這才向她敞開心扉,把自己與洪載晟身上的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向她訴說。
提到那天晚上,有人把她從湖裡救上來的這一段,韓立婷說:
“嫂子,你知道那個救我的人是誰嗎?”
“誰呀?我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