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暗暗的油燈,燃燒的燈芯明明滅滅,仿佛窗戶縫裡的風在大一點,他就會熄滅一樣,弱小而又可憐!
掌櫃子的房間裡並沒有像大廳那樣,點燃的蠟燭亮如白晝,他更喜歡這種昏昏暗暗朦朧的感覺!
客棧外麵空無一人,官兵在大雨之中清理打掃完現場已經離開,吵吵鬨鬨了半夜的客人們,也失去了興致,天亮之後還要趕路,趕天亮之前還能再睡一個回籠覺!
張副使畢恭畢敬的邀請楊從去府上一敘,畢竟楊從頭上還掛著節度使的名號!
他是想拿下節度使,但也要名正言順,天家不可能無緣無故讓他坐上大都督的位置,他肯定要給天家一個答案!
比如,這個少年節度使,來到太原府,無所事事,一天除了花天酒地的享受,就是到處滋生事端,讓太原府四分五裂,還企圖對太原府的行軍司馬動手!
真是一箭雙雕啊!張副使滿意的看著眼前的蒙麵黑衣人!
“全部帶走!”張副使輕吐一句話,官兵們一擁而上,把黑衣人五花大綁!
黑衣人無一例外,動手和沒有動手的都要被帶走,關入地牢!
“周將軍,以下犯上,難道不給楊都督和死去的這些兄弟們一個交代嗎?”黃老六推開綁他的官兵,急忙拉下臉上的黑巾!
“大膽,你是何人,敢在張副使麵前亂嚼舌頭?”張副使的隨從怒氣衝衝大聲喝止!
可以在楊大都督麵前亂嚼舌頭,不能在張副使麵前亂說話,這可真是有意思!
“大人,冤枉啊!是周將軍讓我們裝扮成山賊而來,太平盛世小的也沒有見過山賊,我們就扮做殺手!”
太平盛世啊,從京都來的節度使,剛來就把這太平盛世搞得人心惶惶!
“周將軍這是要毀了整個客棧啊?殺了楊大都督!副使大人,您想想,楊大都督死了,問罪的肯定是您啊!其心叵測啊?”
周萬俟眉毛一跳,一直覺得不對勁,原來在這裡等他!
不是等他,是用他布局,請楊從入甕!
先是用抓捕京都來的賊人為名,安排他圍攻客棧,然後再拉行軍司馬下水,一切都是行軍司馬使得手段!
等了這麼長時間,不見手下人回來,催司馬也沒有來!
他的手下恐怕已經凶多吉少了!也可能是被彆人收買了!
而行軍司馬,現在什麼都不知道,那麼就隻有一個答案,有人想攪亂這一切!
楊大都督初來太原府,就搞得太原府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周萬俟頭上冒出一滴滴汗水,背後的衣服冰冰涼涼貼在肉上,心都開始發冷!
他想了想傳來的紙條,敷衍了事,連個落款都沒有,他本該小心謹慎向崔司馬落實一下,隻是給他送信的人,是掌書記的隨從!
他們都是楊太尉在位時,最信任的人!
這是掌書記的意思?還是掌書記的隨從被人利用了?
周萬俟有點悲傷的看向黃老六,看向剩餘的人,看向躺在地上沒有呼吸的人!
怪不得,怪不得,這麼多漏洞!
這本就是個沒有結果的事情,有人就是想讓掌書記崔司馬和楊大都督鬨起來!
最好反目成仇,他坐收漁翁之利!
這何止是一箭雙雕,這是一箭一群雕!
胃口太大了!
周萬俟回頭看向身後的副使張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