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槿之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望著許兮若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充滿了無儘的慌亂與困惑。他實在搞不懂許兮若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明明這並不是一件無法饒恕的大事,但為何她總是如此倔強呢?
那天夜裡,高槿之心煩意亂地買回來一大堆啤酒,硬拉著向傑陪自己徹夜長談、借酒消愁,直到天亮時分方才罷休。期間,向傑苦口婆心地勸說了高槿之好久,但後者始終無動於衷,一句話也沒能聽進去。就連身為男子漢大丈夫的向傑本人,也不禁對高槿之屢次三番與許兮若爭吵不休,吵完架後竟然還狠心地把她獨自丟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這種行為頗有微詞。
次日清晨,龔思箏一覺睡醒,驚訝地發現這兩個大男人居然仍在舉杯痛飲,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倆到底有完沒完啊?竟然整夜喝酒!難道不要命了嗎?”向傑略帶幾分醉意,嘟囔道:“我這不也是陪咱這位爺麼……”
尚未等向傑把話說完,高槿之便已率先垂下頭去,淚水如決堤般湧出眼眶。
高槿之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滾落下來,瞬間把龔思箏和向傑驚得目瞪口呆。向傑手忙腳亂地解釋道:“你彆哭啊,我可......我可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啊。”龔思箏一臉無奈地看著向傑,嗔怪道:“瞧你那點膽子,誰也沒說你欺負他呀!”然後輕輕推了推高槿之,柔聲問道:“你怎麼突然哭起來了呢?有什麼委屈跟我們說說唄。”
高槿之滿肚子委屈,嘟囔著嘴抱怨:“我就是想不通,明明隻是吵了一架,又沒有觸及到她的底線,為什麼她就不肯善罷甘休呢?我已經誠懇地道歉了,還信誓旦旦地保證下不為例,可她還是不依不饒,這樣糾纏不休有什麼意思嘛!”龔思箏氣得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恨鐵不成鋼地對高槿之說:“高槿之,我來問問你,如果兮若半夜三更把你一個人丟在荒無人煙的僻靜之地,你會作何感想?”高槿之撓撓頭,覺得很不可思議:“奇怪了,我都已經認錯道歉了,而且保證絕不再犯,她為何還要如此執著呢?這不是無理取鬨嗎?”
龔思箏眼見高槿之如此愚鈍不開竅,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真想揮拳狠狠敲碎他的天靈蓋。她強壓著心頭怒火,又用力推了推一旁迷迷糊糊的向傑,焦急地催促道:“你倒是說句話呀!”向傑被吵醒後,睡眼惺忪地回答:“說什麼?槿之這次確實太過分了,連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讓我說他什麼好呢?”
就著向傑的話頭龔思箏說道:“槿之,你聽到沒有?你這種行為連向傑這樣的男人都看不過眼,你讓兮若作何感想呢?”高槿之心頭一酸,隻覺得無比委屈,竟然捂著腦袋嗚咽了起來。
龔思箏見狀,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無奈,同時又有些心疼。她緩緩地走到高槿之身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柔聲說道:“好了,你知不知道兮若那天晚上有多害怕?我們趕到的時候,她一個人蜷縮在一個房子與房子之間狹窄的夾縫裡,身體不停地顫抖著。”
高槿之聞言,不由得瞪大了雙眼。在他心目中,許兮若一直都是個如男孩般堅強勇敢的女孩,他原以為許兮若即使遇到困難也會倔強地獨自回家。然而此刻聽聞她如此可憐無助的模樣,高槿之內心深處充滿了愧疚,但嘴上卻依然強硬道:“害怕就回家啊,躲在那種地方能有什麼用?”
龔思箏對高槿之的態度感到十分無語,搖了搖頭後轉身走進衛生間,並丟下一句話:“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吧!”隨著衛生間門的關閉,房間裡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看著龔思箏走進了衛生間,高槿之心急如焚地掏出手機,迅速給許兮若發送了一條信息:“兮若,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意識到那天你會如此恐懼。”然而,這條滿懷歉意的消息仿佛掉入了無底深淵,毫無回應。
高槿之的心跳愈發急促,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緊緊握著手機,手指微微顫抖著,繼續敲打鍵盤,發出第二條信息:“兮若,我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請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吧。”
當許兮若看到高槿之接連發來的兩條信息時,心中不由得湧起一絲冷笑。她原本對這段感情早已心灰意冷,但麵對高槿之此刻的悔過之詞,隻覺得無比諷刺。思索片刻後,她決定回複一句:“我還是那句話,遲到的深情比草還要廉價!”
高槿之聽到手機傳來的信息提示音,瞬間振奮起來,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機查看。然而,當他看清許兮若的回複後,心情猶如跌入冰窖般寒冷。他呆呆地坐著,眼神空洞,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和無助之中。
龔思箏從衛生間走出來,一眼便瞧見了高槿之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禁皺起眉頭關切地問道:“你這又是怎麼了?還沒想通嗎?”高槿之沉默不語,隻是默默地將手機遞給龔思箏。龔思箏接過手機,看到許兮若的回複,忍不住笑出聲來。
眼見龔思箏是這樣的反應,高槿之心頭不禁泛起一絲疑惑和不滿:“思箏,難道連你也要來看我笑話不成?”他皺起眉頭,語氣帶著些許責備。
龔思箏瞪大眼睛,滿臉難以置信地反問:“你剛剛叫我什麼?”
高槿之正欲開口解釋,身旁的向傑卻突然噌地一下站起身來。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著實讓高槿之一驚,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心想莫非向傑聽見了方才那句稱呼而動怒?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向傑隻是晃晃悠悠地朝著衛生間走去。見此情形,高槿之高懸著的心終於落回肚裡,長舒一口氣後輕聲喊道:“思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