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具象出的存在開始逐步物化,它可以推倒物品,打開門窗,踢走石子,它會在自己身上留下淤痕,它甚至有次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出現在了‘班舒瓦’的社交場合。”
“歌劇家終於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好在‘幻人’雖然有逐漸脫離控製的跡象,但它的行為能力和性格動機,大體仍在歌劇家最初想象的設定框架內,並未到完全隨心所欲的程度。他一邊借助這個原理製衡,一邊暗自尋求外力協助”
“詩歌中記載‘班舒瓦’在西大陸遇到了一位自稱‘啟迪者’的還俗僧侶,在他的紓解下,‘班舒瓦’放棄了打開‘某扇有代價的門’的計劃。他用了超過一年的時間冥想,硬生生將物化出的‘幻人’倒退回具象階段,一步步坍縮為濃霧、黑影、輪廓,再變回氣味和聲音,最後徹底消失在腦海裡。”
“聽起來是一段有驚無險的作死經曆。”範寧坐回沙發點評道,“那再後來呢?”
“後來,他還是發瘋了”希蘭清脆的嗓音此刻也帶上了恐懼。
“他的性格和認知發生了偏移,竟然逐漸後悔了。他覺得不該親手抹殺自己創造出的‘一個人格生命’,他的審美逐漸扭曲,認為身邊俊男美女皆為汙穢不堪的幻象,惟有‘幻人’是真實的豔麗之物……”
“詩句原話記載,‘帶著敬畏與悔恨,他剖開滾燙的血管,溺自身於盆中鮮血,尋求對真實生誕之物的最後一瞥……’,長詩最後的敘事視角轉換,基調也偏向沉重,還俗僧侶‘啟迪者’警告了追求知識與感官的危險性,指出‘某些門扉是悖論的陷阱’,不應強求‘在非特定的時間段開啟’。”
希蘭講述完後,將那十來頁翻譯稿壓好,來到範寧身旁坐下,往他靠了靠“卡洛恩,說實話我有點害怕。”
“很正常,這我聽著都瘮得慌。”範寧苦笑道,“但是,這就是有知者日夜接觸之物,如果你之後真要走進這個神秘領域,這種氛圍將終日伴隨著你。”
希蘭咬了咬嘴唇“嗯是之前一個人翻譯時害怕,你來之後好了很多。”
範寧幾根手指似彈鋼琴般在扶手上敲擊,眼裡流露出思索之色。
“班舒瓦”發瘋的特征,以及詩歌中還俗僧侶的警告,其實較為符合杜邦之前所闡述的,研習“隱知”的風險與代價。
“隱知”是調用無形之力的規則,也是永遠籠罩在有知者世界的陰影,雖說通過恰當的傳輸形式,以及相應秘儀的保護,可以減少其對精神的直接傷害……
但研習者終究是將“隱知”接收了,它們會一直在那裡,它們對認知、性格和價值觀的改變,潛移默化,難以逆轉。
範寧至今也沒聽說有什麼辦法,可以從根本上規避風險。
他作出決定“希蘭,從現在開始你停止對於附錄部分的梳理,先教我學習圖倫加利亞語和另外幾種曆史研究中的常見語言。等之後時機成熟,或有采取一些保護性措施的時候,再來一起進行翻譯和梳理,嗯瓊也可以作為幫手加入,她也是能直接上手的。”
“語言語言”範寧反複念著這個單詞,突然靈機一動。
“對了,你剛才說附錄部分使用的語言中有古查尼孜語?”
“嗯啊。”
“在哪裡,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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