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卡洛恩,我大概讀得懂開頭。”瓊的手指勾著發絲,做思考狀,“是說人在塵世中生活,經曆種種後終有一死,對吧,可是後麵是什麼意思呢?”
“或可結合索引標題來理解。”範寧手指敲擊著桌麵,“這段文字可能強調的是某些群體的死亡觀:**意義上的死亡隻是第一重開始,而人逝去後,其他人會陸續見證並接受其死亡的事實,此為第二重死亡,嗯?…”範寧言語停滯,邊說邊深入思考。
瓊疑惑道:“人死了不就死了,未必還要其他人確認,這也算是另一重含義嗎?我感覺和前者沒什麼區彆啊。”
“我想了想,或許還真有區彆。”範寧作出他的解釋。
“設想這麼一個場景,一個人彌留之際躺在醫院的病房,他快去世了,可能還有五分鐘,可能還有十分鐘,或是半個小時,總之是馬上的事情了…親人朋友們來探望他,有的是大老遠趕來,有的是從忙碌中抽身,他們依次進入病房…”
“你是其中一位,你坐在他的床前,握住他的手,看著他的臉,同他作最後的道彆,然後帶著或悲痛、或悵惘、或複雜的心情跨門而出,當你轉過頭的那刻,實際上他在你心中已經死了…儘管,他或許還在苟延殘喘,還有十分鐘可活,但那對你而言已經沒有了意義,不是嗎?”
希蘭表示認可:“好像的確有細微的區彆。”
範寧說道:“所以第二重應該是指在他人心目中的死亡,或社會意義上的脫鉤,而接下來最後一段我的理解是,人死了,總有記得他的人,比如記敘人,比如他的親友和愛人,而當世間最後一個記得死者的人自己也死亡的時候,便是第三重了。”
希蘭在旁邊聽得怔怔出神:“所以這是每一個人都會經曆的過程嗎?如此聽起來,我感覺有些悲傷和絕望,還有一些對死亡的虛無恐懼感。”
“不,若按照這種定義方式,我倒覺得未必。”範寧搖頭,“比方說,你們認為吉爾列斯大師會經曆第三重死亡嗎?”
兩位小姑娘愣住了。
是啊,就像範寧前世藍星上的巴赫、貝多芬、莫紮特、肖邦、勃拉姆斯等大師們一樣…
就連自己這個莫名其妙穿越到異界的人,也會懷念他們終生吧。
“此類行文邏輯往往是遞進式的,重點在後麵,所以我覺得,它的中心思想是,強調被‘銘記’的重要性。”
範寧說完這句後,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東西,然後,他的目光和瓊相對,發現對麵的小姑娘表情和自己一模一樣。
兩個人眼神越來越亮,異口同聲地說道:“移湧生物!”
之前在洛林教授事件發生後,瓊正是這樣告訴自己,移湧生物似乎分不太清“活著”和“死亡”的概念,或者說根本不能以這兩個名詞來區分它們的狀態,在它們的世界裡,隻有被“銘記”或被“遺忘”。
範寧提出一個大膽的猜測:“所以,你們說,這篇文獻裡提到的歌劇家班舒瓦創造出的‘幻人’,會不會本質上就是一種依托於他的念頭,或記憶而存在的移湧生物?”
希蘭突然驚呼一聲,捂住了自己張大的嘴。
“怎麼回事?”範寧詫異道。
“卡洛恩,我突然,想到了那個事件!那個讓我們所有人都困惑的‘夢男’事件!”
“‘夢男’事件...你是說,記憶!?”範寧突然如夢初醒。
“讓我捋一捋,此事件我們的確不知源頭,也不知目的,但其可能的實現原理,我們之前是有過推測的——即先杜撰不存在的人物形象,對起初幾個人施以心理暗示,讓他們做夢夢見,他們很容易自發分享經曆,這就導致對更多人施以了心理暗示,更多的人做夢夢見,形成一定規模後媒體為了吸睛又來‘爆料’,進一步被獵奇心理過重的人們廣泛周知和傳播...最後,原本虛構的想象事物,真成為了客觀存在的記憶!”
“從這個角度來說,簡直與‘幻人’的形成過程如出一轍!”
希蘭說道:“還是有一個區彆,文獻記載中班舒瓦製造的‘幻人’幾乎是實體化的,自主意識全然獨立,並能對物質世界施以影響,而‘夢男’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個夢境中的虛幻事物,給人們造成的影響,也隻是精神層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