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聽到瓊的這句話,範寧頓時頭皮發麻,渾身汗毛豎立。
“...好像是扇門。”
範寧僵直的身子又軟了下來。
“你能不能彆把一句話拆成兩句說?”他沒好氣地瞪了上方蹲著的少女一眼。
“我不是故意拆的…”瓊軟軟地解釋道,“我想第一時間出聲提醒你…然後,的確花了幾秒鐘時間,才慢慢確認清楚它是什麼東西。”
範寧和希蘭抓穩扶梯,轉過身去。
昏暗之中,可以看到扶梯對麵那側附近的磚石有過渡地向內凹陷進去,再凸出一圈,形成了類似門檻的一環,再往裡,的確有一扇對開式的門。
範寧納悶道:“這一眼望去不就是扇門嗎?你確定需要花幾秒鐘的時間?”
希蘭將“警覺唱片”從衣襟內掏出看了一眼,確認無異常後放回:“…對啊,一尋常物件難道看一眼還不能確定是什麼嗎,又不是讓你做和聲題…瓊,你這樣會把他嚇得掉下去的。”
“可事實就是如此。”瓊繼續軟軟地解釋,“最開始火光亮起,我隻覺得那裡和此前千篇一律的井壁不太一樣,處於謹慎就開口提醒了卡洛恩…後來看清了是個凹陷,再後來發現好像是個洞,最後才確認是一扇門…”
“可能是燭火過於昏暗了?”她最後猜測道。
聽了瓊的詳細描述,範寧卻依然覺得奇怪,蠟燭就算昏暗,火焰也是瞬時燃起,可見度不存在變化的過程,要麼就能識彆,要麼就不能識彆…
除非是什麼彆的東西有變化…
有知者靈感偶爾過高也是一種可能,就像範寧那日在果戈裡小城覺得鐵軌上有雙眼睛一樣。
此類事情不敢細想,越想靈感越高,他將手電筒打開,更強的光線下,三人發現門的材質和風格似乎與這個深井不搭。
深井的磚石樸素整潔,塊塊嚴絲合縫,紋理細膩平整,而這扇門則帶有古老的侵蝕感,類似青銅的質地上看得出曾有很多細膩的浮雕或幾何紋路,但早已鏽得看不清細節,門軸也已經基本脫落,露出很寬很寬的門縫,往裡邊依稀能看到拱道的破舊地磚。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兩者就像...就像兩種截然不同的事物...”更上方一點的希蘭貓著身子,試圖組織語言。
“兩種截然不同的東西拚接在了一起?”範寧接上了話。
的確是這種感覺,光論材質的磨損程度,都能看出至少存在大幾百年的時間差,而從風格來說...
範寧再次瞥了一眼放置牛油蠟燭的位置。
這扇對開門上浮雕紋路的繁複風格,倒是和這個燭台凹槽的裝飾接近。
尤其是這門在中部偏上的位置,非得一邊弄上一個球狀的突起物,讓人忍不住去腦補這是一雙眼睛。
“所以,卡洛恩你已經下到底了嗎?”希蘭問道。
範寧手電筒往下照去,亮白光環中間是深邃的黑洞。
“沒有...”他關掉後問道,“走哪邊?”
能有一個落腳的平地,安心感自然勝過無休止地往下攀爬,三人一致選擇了這扇門。
範寧從背後緩緩抽出撬棍,將前端隱隱泛著青色光暈的金屬頭伸進門縫,鉤住後,用力一拉。
沒想到它的腐朽程度遠超想象,自己基本沒感受到阻力,這一拉,對開式門的一半直接脫落了下來,整個墜入下方的黑暗,揚起大片大片的灰塵和鏽殼。
一路的磕碰撞擊聲回蕩在井壁,聲量總體越來越小,但疊加在一起久久不散,沒法很好地判斷,在這些回聲裡存不存在砸落地麵的聲音。
落腳處已經騰出,但井的直徑挺長,從扶梯這端跨到對麵,姿勢會有點扭曲,安全起見,範寧還是把繩索在扶梯上打了個死結,再把另一端係在自己腰間。
低著身子,伸腿抵在門口,另一條腿用力一蹬,整個人往門口撲去,期間有驚無險地打了個滑,但還好站穩了。
範寧解下腰間的繩索,拋給了瓊:“小心一點,撲過來我拉住你。”
等剩餘兩人躍了過來後,大家一起進入了門後的拱道。
這裡沒有什麼值得留意的東西,灰色磚石的鬆動情況較為嚴重,踩上去嘎吱嘎吱響,但每隔幾米的拱形支撐牆似乎起到了確保通道穩固的作用。
期間範寧回頭望了一眼。
“卡洛恩,你在看什麼?”希蘭問道。
“方向...我在看方向。”範寧眼裡思索道,“流動展廳的窗子在東邊,暗門開口在南邊,井壁上扶梯是靠近暗門一側,北邊,這扇門又是在扶梯對麵,還是南邊...”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特納美術館後方那座山的地底三百多米深處?...”
走了一會,大家發現腳下逐漸出現了向上的坡度,而且同時出現了弧度。
“你們有沒有覺得,那股臭氣...好像...變輕了?”範寧突然停了下來,仔細嗅著鼻子。
“有...會不會是鼻子逐漸適應的緣故?”瓊說道。
“不太像...”範寧搖頭,“我們下豎井時花了那麼多時間,也沒體會到這種趨勢,怎麼現在突然適應了?”
“難道說,那股惡臭的源頭,還在深井的更下麵?”希蘭猜測道。
三人眉頭都皺得挺緊,大家對於深入下方未知的黑暗有本能的排斥,剛剛一路攀爬到後期時,大家都有點硬著頭皮支撐的意思,好在突然發現了這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