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起初大家唯一覺得暫時安全的地方,就是列車內部,可現在…
難道那種彌漫在周邊環境中的未知事物,什麼時候進到裡麵來了?
“範寧先生,檢票口撕下的所有副票都過了一邊,號車廂7座,未售出。”
盧從前端車廂一路小跑了過來。
“未售出?”範寧再度低頭,看向了手裡自己畫的圖案。
“曾經的我,用意肯定是提醒自己,發生了乘客砸窗跳車後消失的事實…但我沒選擇寫字,而是畫了一根根抽象簡潔的線條…”
“看來我之前的猜想是正確的,這些消失的人,不光是身體層麵上的失蹤,他在彆人腦海中的記憶也會逐漸混亂,甚至是與他有關的活動痕跡都會被抹除。”
希蘭說道:“應該是與消失者有強相關聯係的痕跡被抹除。”
“比如,技術人員疑似失蹤,員工名冊裡沒有他,檢修簽字裡麵沒有他,也沒有找到掛有其工牌的隨身物品,但另一個人手上多拎了頂安全頭盔…這或許是因為,當消失者讓同事幫他拿頭盔時,這件頭盔的‘持有者’發生了轉移,它不再算是和消失者有身份強綁定的痕跡,因此沒有被抹除。”
“再比如,疑似有跳車乘客消失,車票顯示未售出,但窗戶仍然是破的,這或許是因為,破窗和他步行後消失隔了一定的時間,屬於一個前置的不相乾動作,因此沒有被抹除…我覺得這是合理的,如果抹除的是所有和消失者有關的痕跡,那世間萬物都是存在聯係的,怕是半個世界都要消失了,隻有直接的、強烈的聯係才會被抹除。”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範寧微微頷首,“我之前模模糊糊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趕在記憶消失前,采用完全抽象的線條來記錄,這或許規避掉了那無形的‘強相關’判定規則,如果寫的是‘有乘客砸窗跳車後消失’,或許現在它已經是一張白紙了…”
這種抹除還不是生硬的‘挖走’,它甚至還會‘自動修複’一些違和的痕跡:技術人員花名冊從1到14行,並沒有空行;檢修記錄沒有空缺,數據和簽名向兩端填平。
就像範寧前世某app的“消除筆”功能一樣,在體係相對簡單時,它會自動將被抹除物周圍的一些背景進行平滑填充。體係複雜時,則多多少少有些違和感,儘管在其他人腦海中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但還是可以從一些邏輯不通的跡象推斷出消失的事實,比如手上拎的頭盔,或線條畫的記錄,或反鎖的廁所門。
幾位乘務員從另外的車廂帶回消息,所有排隊等待的廁所,現在全部無人應答。
大家在發現裡麵空無一人後,也記不清楚之前究竟有沒有人進去過了,但事實是,門是反鎖的。
“人員消失的表現方式是如此,可原因呢?原因是什麼...”範寧盯著空蕩蕩的廁所陷入沉思。
如果是某種未知存在的作用,不管它是有形還是無形之物,人被弄走了,這是怎麼起的作用?
純粹無規律的厄運降臨到倒黴者的頭上?
車底檢修、離開列車、廁所方便...
“共同點是...”範寧目光閃動。
人員在消失前,去了一個對比整列火車來說,“相對獨立”的地方?
獨處經曆?封閉空間?
或者說,他們脫離了大家的視線?
“再次向乘客重申,不要擅自下車。”範寧對乘務人員交代道,“以及...交代乘客,有方便需求的,由另外一名同性彆乘務員或自己親友在門口陪同,而且,不要關門。”
“這或許有點尷尬,但總比整個人無緣無故消失要好。”
乘務員領命離開。
從另外車廂反饋過來的情況看,那些排著長隊的廁所,將反鎖的鐵門弄開後都是空無一人,算上車底檢修的,跳窗離開的,這段時間一共消失了十個人,除此之外的暫時沒有。
可下一步怎麼辦?不知道…
總結出乘客消失的規律和作用方式有什麼用呢?和離開這個地方根本沒有關係。
範寧和希蘭、瓊、羅伊、盧五人已經商量過很多次了,大家最初的默認態度都是待在車上,不要亂跑,等等看,再等等看。
眼皮子底下的消失事件在前,這很符合人在恐懼籠罩之下的原始反應。
可就這麼待在火車上乾等?範寧不知道這是在等什麼,這火車估計一時半會沒法開動了,首先並非正常因素的故障,其次也沒人再敢下去檢修。
等天亮嗎?陽光照耀下的列車,似乎比黑霧籠罩中的列車更有安全感,但這隻是一廂情願的直覺而已。
甚至範寧懷疑,這鬼地方會不會天亮還是個問題。
時間仍在流逝,雖然懷表失靈,但從人的直接感受來看,恐怕又過了幾個小時,已經淩晨之後。
範寧覺得不能再等下去了。因為其他車廂已再度發生了幾起不愉快的口角和肢體衝突,雖然很快就平息了下來,但這不是一個好兆頭,1節車廂,超過四百多號人。
人一多了,其中什麼樣的古怪性格都有,一旦矛盾失控,發生群體**件,哪怕範寧這邊有好幾位有知者,也難以將其平息,總不能一把火將乘客都燒了吧?
而且範寧作為帶團指揮,對80位同學們出行的生命安全負有首要責任。
1號車廂和號車廂的連接處,範寧這邊五人又開始了新一輪商議。
這時希蘭提出一個猜想:“基於之前消失人員的共性經曆…有沒有可能,隻要我們做到互相不脫離視野,或保證自己至少在另一個人視野範圍內,就不會發生無故消失的事情。”
“我們本來就是這麼做的。”範寧說道,“事實上,乘客們按照我要求的方式解決上廁所問題後,就沒有再發生消失事件了。”
瓊卻是聽出了希蘭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我們試試利用這個可能的規律,下車?乘客全部下車?要走就一起走?”
幾人忍不住再次轉頭,往黑霧濃厚的車窗外看了一眼。
“當然不是讓大家都下車。”希蘭說道,“幾百個陌生人的集體行為,不可能是我們這群人能控製得了的,但是,我們可以就五個人下去,這樣照樣能滿足彼此不脫離視野的要求。”
“這裡顯然已經不是現實地圖上正常的那塊區域了,時間流逝感過了六七個小時,相鄰鐵軌上連一輛經過的火車都沒有,自己列車所在的鐵軌,也沒見被彆的車撞上來…聖塔蘭堡可是帝國的工業心臟,你們想想它平日裡輻射出的運輸吞吐量…”
“所以還是去附近看看吧,比如遠處那座有燈火的小城,就算察覺有異常,我們不進去,至少走近看看那到底是什麼地方,在這裡等待沒有意義…更重要的是,一旦乘客中爆發出群體**件,我們想走都走不了了,這麼多同學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