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砰梆!”
失去無形之力支撐的鋼板,卷著埃羅夫直挺挺自由落體,砸出了刺耳的噪音。
範寧死死盯著埃羅夫那被擠得稀巴爛的屍體,久了之後,他雙眼一陣陣發黑,也意識到大腦已經劇烈抽痛很久了。
雖然解決四名對手的時間隻有短短幾分鐘,但他對無形之力的調用太過廣泛而狂暴,即使是再充沛的靈感也經不起這種揮霍。
食指滑過嘴唇上方,鼻端鮮紅的血跡被抹了下來。
而且,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惡臭味道。
或者不能說突然,它也有一段不短之時間了,隻是現在他注意到了自己透支的狀態,也重新注意到了這氣味。
靈體的軟化?顏料的汙染?
範寧閉上眼睛,將九階的強大“燭”相靈覺刻意輻散到了更遠的區域,其啟示出這片狹長空間裡僅剩的極少量尚未斷氣的乘客,生命特征同樣在飛速地流逝。
死亡超兩千的特大事故或災難...
他紋絲不動地站在殘骸裡,身體就像被釘子釘住了一樣,除了持指揮棒的手臂在隱隱顫抖。
被卷入其中,並成為唯一的幸存者?...
什麼算卷入,什麼算幸存?
希蘭在地鐵駛過鬱金香廣場站,碰撞還未發生前,就將自己放逐至星界了。
她或許遠遠地目睹了碰撞的全過程,從性質上來說,和待在托納來森站台的盧以及瓊是差不多的概念,況且...她相當於那時直接從世界表象消失了。
馬克和埃羅夫,以及自己,一同滯留在9號列車。
本傑明、格拉海姆、赫胥黎或在10號列車。
調香師不清楚,無論卷入或外來,反正她死了,和這些乘客一樣地死了。
所以幸存者隻能是?...
“有您這樣強大的存在,我們對於推進完成大功業的信心更足了...”
“理論上來說,我肯定不是...如果你非要阻止我,讓我做一名普通的乘客,那麼,不普通的就是你了...”
最後打開“巧合之門”的人,竟然是自己?
是我這個一直在阻止其打開的人?
“你在對於正確道路的選擇上,還是存在搖擺...不過沒關係,這都是正常的過程,旅途中的彷徨並不影響你我的終點...”
“若偶然出現一些消極應對的情況,那麼它,就是針對這樣的情況提前準備的,目的是防止終點的偏離...”
如果地鐵的故障被提前排查,那麼事故概率就會繼續蓄積到下一起災難上?
如果自己今天選擇待在家裡,那麼埃羅夫就是門扉開啟者?
如果自己今天選擇滯留現場,但“消極應對”,到了最後一刻選擇放棄擊殺埃羅夫,造成雙雙共存的局麵,那麼...還有最後一步沒有用上的毒藥?
所以我本來能怎麼樣?範寧的手指關節卡卡作響。
他寧願在反思複盤時,發現是哪一個節點想錯了,哪一個決策失誤了,或者,乾脆是自己的實力沒能殺乾淨這幾個人。
這些都能接受。
可現在...他無比厭惡這種被宿命式的東西控製著的感覺,有一瞬間他想象著自己在捶地咆孝,他媽的“巧合之門”?這東西叫他媽的“巧合之門”!?
藝術家性格中躁狂的一麵如此,但他實際上是平靜地站在這裡,一貫的處事方式如此。
看著遍地的鮮血、顏料汙漬、橫七豎八的殘肢斷手,以及散落在殘骸廢墟中的一本本《邪神組織汙染識彆與預防手冊》,回想起馬克和赫胥黎臨死前的臉,範寧連續三口深呼吸,強迫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
這件事情沒有結束,更大的麻煩正在路上,他開始分析處境,以及考慮下一步的打算。
“我為什麼要來這裡?是因為地鐵場景和黑白海報的啟示?不,那隻是一個輔助調查手段,我的最核心動機...應該是防止特巡廳拿到‘災劫’,因為那樣波格來裡奇會查到其他器源神殘骸如‘舊日’的線索...而我為什麼知道這條關於‘災劫’的情報...”
是因為西爾維亞說的。
這條情報的真實性不低,隻是...無心還是有心?
如果這個女人在麵對偽裝成瓦修斯的希蘭時,還能“有心”地釋放著引導性的消息...
“不管你是不是特巡廳的線人...”
“不管你的目的是利用我幫特巡廳拿到‘災劫’殘骸,還是希望我自己拿到她,以和特巡廳形成對抗,從而借機挑亂帝國本就很緊張的非凡局勢...”
“你以為我有興趣?”範寧臉頰微微跳動,“你以為我會去收容‘災劫’?你當是在玩奪寶遊戲嗎?”
隨著最後幾處奄奄一息的生命走向儘頭,範寧所處的這片空間,開始如水波紋狀晃動。
輝塔攀升路徑的較高處枝椏,從超驗的源頭刺穿了世界表象的皮膚,讓一些本來不屬於現實的光芒溢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