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使徒?”
範寧皺了皺眉,在複述確認時,將這個單詞換成了古雅努斯語。
“嗯,正神教會、密教徒和宿命論者口中的‘使徒’,特巡廳另外部分人口中的‘殉道者’,學派多數會員眼中的‘偽概念’…你認為‘使徒’這種概念存在麼?”維亞德林回過頭來。
“我沒仔細想過這個問題…”範寧坦然回答。
“隻有神學專業對此考慮甚多。”維亞德林同樣一笑,“那麼,沒什麼其他糾葛吧?你這樣年輕的天才藝術家與學派骨乾,與特巡廳之間的小麻煩我可以幫你擺平。”
……其他糾葛?
範寧猶豫的片刻時間內,大量的關鍵詞在他腦海裡被攪動開來:高筒禮帽/封印室/範辰巽/斯克裡亞賓/音列殘卷/路標/啟明教堂/文森特/失常區…
而這些順序散亂的線團,三個最主要節點是…
——手機,暗門,以及“舊日”。
就算給一個從天而降的三去二的豁免機會,另外哪個算可以擺平的小麻煩?
“想了一下暫時沒有。”範寧搖搖頭。
“好的,卡洛恩,聊及正題的話…我沒想到今晚的新年音樂會能有這番體驗,尤其是純粹站在一名聽眾的視角上。”
這個短暫又隨意的話題結束,維亞德林手指發力一旋,那用料不甚剛硬的鎊紙鈔轉得像螺旋槳一般快,隨即又在他的運指間停穩。
“我活到了無知者意義上的暮年時分,高光時刻、低穀時刻、愉快得意或悲傷失落的經曆都不少,但我現在感受到了莫大的慰藉,以至於自己深深覺得不願散場,或期待著明年的新年音樂會還能如此歡聚一堂——想必所有人都如此希望,真是一環接一環的驚喜啊…伱的策劃能力比你的藝術天份還絕奇。”
維亞德林說至最後,轉身隨著賓客人流彙入宴會廳。
“當然。”範寧沒有任何謙虛之意,心安理得地接受了這份肯定。
他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燕尾服胸襟前與襯衫同色的潔白玫瑰,然後眺望著前方的攢動人頭與彩燈燭火:
“我說過,要是‘不留遺憾的歡樂’。”
邁步,跨門,賓客噪雜聲大了幾分,暖流也隨之撲麵而來。
與之齊來的則是無比誘人的食物香味,特製香料烹製下的燉肉煎肉烤肉香、蔬果的清香和糕點的甜香混合一起縈繞鼻尖。
信步走在金色地毯上的範寧,以優雅的神態回應著賓客們尊敬與欽佩的目光。
這個頂層的玻璃宴會廳,從格局上說就是一個觀景陽台。
隻是縱深規格過於寬敞,長度達到了驚人的0米,數道垂直排開的中型長條桌上擺滿了銀光閃閃的餐具與酒杯,而那一整麵向外的落地玻璃窗,可以讓賓客在用餐的同時,將高處烏夫蘭塞爾的新年雪景與絢爛煙花一覽無餘。
侍者們端著熱氣騰騰地菜肴魚貫而入,趁著這段時間,範寧邀請尼曼與席林斯兩位大師登台,發表了祝酒辭並與他們碰杯起頭。
而他發言的最後一段話再次驚呆了大家——
“……特納藝術廳作為一個半舊不新的,重新恢複營業的藝術場館,能在第一個季度收獲如此大的反響,最先應該感謝的自然是諸位貴賓、合作藝術家與廣大樂迷們的抬愛支持,所以才有了剛剛那場答謝各位朋友的新年音樂會及‘祝福禮品雨’,然後現在,該感謝我們自己的隊伍了,形式上將同樣采取那種最為‘真誠’的方式——”
“現在我宣布,對啄木鳥事務谘詢所及啄木鳥餐廳所有工作人員、舊日交響樂團所有樂手、特納藝術廳全體行政職員,以年底分紅或年終獎的名義,額外計發0周的薪水!包括附屬合唱團在內的音樂救助計劃招募的孩子們,也會以生活補貼標準為基數享有!”
“嘩!——”
這一下,宴會廳中與此相關的大多數人,直接高興地從座位上彈跳了起來!
歡呼聲一下衝天而起,遠遠地衝出了這棟大型建築,直接壓過了同一時間天空中爆開的煙花聲。
儘管和音樂家們的收入天差地遠,但合唱團的孩子們同樣高興極了,在脫產學習的情況下,新年還能拿到0鎊的大額補助,這份認可無疑會成為家人們的驕傲,也能給省吃儉用的父母們添置好多東西。
“我是不是聽錯了?這是什麼彆人家的雇主啊?”受邀入席的一位幸運樂迷,手中叉子“哐當”一聲掉地。
“所以第一句話的意思是,學派分會的人員也能拿到這筆錢了?”門羅、杜邦和辛迪婭幾人則在仔細算著最近落入口袋的鈔票。
早在幾天前他們幾位會員就收到了一筆平均高達100鎊的,來自烏夫蘭塞爾分會小金庫的年度結算分紅——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啄木鳥餐廳的營業額在四季度迎來了井噴式的增長,特納藝術廳的下單方式並不是多少多少份,而是隻要送過來就全部默認七折購買,限製營業額主要問題是沒法做得更多。
而現在,這筆年終收入將突破000鎊大關,就算是文職人員,加起來恐怕也有三四百鎊,相當於年終直接獎勵了大半套小型公寓。
“我擔心他把餐廳弄倒閉的問題實無必要…”與大師們同坐一席的維亞德林無奈搖頭,“現在的事實是,我一走工資還漲了…”
“我們兩個加起來豈不是一次到手000鎊?”另一席,直到過了十分鐘,卡普侖都認為他的“玩票轉行”結果似乎有些不真實,這個速度好像超過了自己曾經在聖塔蘭堡金融界工作的高光時刻,“誒,親愛的,你怎麼一副皺著眉頭的樣子?”
“這是五個月的額外固定開支。”奧爾佳的敬業精神非常強,“範寧先生過於大氣,我感覺之前幾次大額入賬後的雄厚底子,好像現在又被掏空得差不多了…”
“希蘭,你這種又是學派會員又是樂團成員的怎麼算?”瓊持著餐刀疑惑問道。
“這是重點嗎?”希蘭望著離自己不遠位置的奧爾佳,露出了同樣思索的表情,“好吧,卡洛恩的一貫風格,至少從今晚過後,來樂團麵試的優秀藝術家們真的要踏破門檻了…”
“你想要的碰杯飲品是?”閒聊間範寧已經端著空杯,含笑站在了她的麵前。
“鮮榨橙汁。”希蘭說道。
身後的侍從將剝好的甜橙放入帶手搖把柄的銀質容器,半分鐘後香甜的汁液被擠入了兩盞高腳杯中。
“叮——”兩人碰杯。
“我沒想到今年的新年能以這樣的方式度過。”希蘭眼眸帶笑,雙唇離開杯沿。
“所以原先想的是?”
“類似去年我們在一塊時。”
“你們去年乾了什麼?”瓊似乎很感興趣。
“什麼也沒乾啊…”希蘭愣住。
“你的碰杯飲品。”範寧來到瓊的跟前。
“可以是紅酒嗎?”瓊猶豫問道。
“最常規的選擇之一,不過,為什麼你突然要飲酒?”
“據…據說,以飲酒為媒介的社交更容易談成事情…”
“你想談什麼事情?”
“明年的室內樂演出計劃,我可不可以和你合奏一些作品?”
“叮——”碰杯後範寧問道,“怎麼說得這麼認真?”
“《c小調合唱幻想曲》的第一變奏讓我感覺很好。”
“可以。”範寧飲完一小方紅酒後,持筆穿過幾位賓客,與文化部門一行政要打了個照麵,打探了一下新季度樂團排名的動向。
他站在人群中出神了一小會,然後看到羅伊站於落地窗一處角落,目光透過人群正放在自己身上。
“改良款的‘冒煙主教’?”範寧走過去笑著問道。
“不,接骨木花露。”
“這是夏日飲品吧?”
“夏天過去後喜歡上的飲品。”一襲鮮紅禮裙的羅伊搖著手中空杯。
隨侍推來小車,斟杯之際她又問道:“好像有點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