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初具神性的‘鑰’之戰車?”
望著紫裙少女身上跳躍的電弧,“緋紅兒小姐”將帶著顏料色漬的頭發甩到背後,再度發出溫柔的笑聲。
“哈……妹妹,你們還真是形影不離啊。”
其實這位愉悅傾聽會教主的警惕心很強,在利用《夏日正午之夢》完成典儀的同時,她一直在密切監視範寧的演繹是否出現“跑偏”的情況。
第二樂章對教堂造成的少許抬升,讓人有些不明所以,但第三樂章開篇不久、再次升得更高後,她立馬就察覺異樣出手了,隻是聖者伈佊登場,不得已又暫避鋒芒。
等這位聖者因製造“曆史投影”走向衰亡後,就到了現在。
不過,不算晚,而且從這個最後的第五樂章來看,想駁倒“紅池”關於愛欲的知識,恐怕還差了不少。
“你一個多月前還是個可憐兮兮的邃曉一重,實力恢複速度真是一個大驚喜,快趕上我一百多年前的水平了呢。”
她笑著稱讚了自己妹妹幾句,隨即話鋒一轉:
“不過,你能抗住幾下戰車衝擊呢?”
聽聞此言瓊的臉色有些陰沉。
她胸膛的喘息起伏比對方要大得多,顯然在第一次交鋒就吃了明虧。
在範寧的幫助和“隱燈”的靈知滋養下,她現在的實力的確已快恢複如初,但是“緋紅兒小姐”在拗轉為‘池’相之後,早就恢複了半個執序者,這麼多年下來差距肯定越拉越大。
“嗤嗤嗤”又是一擊,數根帶著眩暈花紋的妖異尖刺朝指揮台激射而去,再度被憑空出現暗紫色的網所拴住。
這下陷入了更長時間的僵持。
“三位天使唱起一支甜美的歌,多麼歡樂的歌聲響徹天國,
她們儘情地歡呼,因為東主與賓客已贖罪得救。
詩人我主筵席旁.門徒花卉之禮嗡嗡嗡.”
童聲合唱團與女聲合唱團的歌聲在響,但瓊感覺自己耳邊出現了細細密密的蠅音,已經聽不清楚後麵的歌詞是什麼了。
她咬咬牙,揭開腰間懸掛的小木盒,就一團黑漆漆的事物拋了起來,瞬間在自身周身罩下了一大團死寂漆黑的空間。
“‘隱燈’殘骸在你手上用成這樣確實有點浪費呢,試試你能拿著玩多久?”
渾身被各色顏料裹覆的“緋紅兒小姐”再度踏前一步,那些帶著妖異花紋的尖刺直接往前狠狠地紮了進去!
尖端無聲地沒入瓊的身體,然後變得腫脹透明的吸盤,開始瘋狂地吸吮起來!
但是,其間暫時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東西流出,所抽吸的全是“隱燈”殘骸罩下的漆黑神秘物質。
“詩人問:你為何站在此地?為何向隅而泣?”繼合唱團之後,夜鶯小姐也加入了人聲的陣列。
那是老師曾經的一位戀人嗎?她看著紫裙少女的出現相助,既對老師身邊的變故有了一絲踏實感,又感覺有種微妙的釋懷和恍然。
難怪,原來是這麼漂亮可愛而且還沒幾個人能打得過的女孩子啊
“不好。”
用一縷神性牽引著“隱燈”殘骸的瓊,卻感到自己的靈感正在瘋狂衰減,思緒如風中燭火般忽明忽暗。
流淌在那些腫脹透明吸盤內的,不再是純粹的黑色神秘物質,開始夾雜上了紫色熒光的星星點點。
其實並沒有什麼束縛之力讓瓊無法動彈,但她仍舊不肯撤退,死死地擋在了範寧和“緋紅兒小姐”的連線中段!
“不能再等下去了。”範寧凝望著路徑高處一片如金色日珥的區域——門扉中“此門”另一端的“彼門”,它已被得見,但仍有距離,自己的攀升速度還是不夠快。
綠與紫的虛幻條紋在眼前一閃而逝,範寧開始勾勒用於錨定“畫中之泉”的神秘畫作。
整整七幅,包括《痛苦的房間》!
相比於上次對“失色者”的臨時性恢複,範寧原本準備等到晉升邃曉者後再做根本性的嘗試,但現在已經等不起了,即將消散的夢境等不起,拖住“緋紅兒小姐”的瓊也等不起了,
“複現。”
在感受到某種奇特的呼應後,他將這種把握感和確認感,在領唱席位的露娜身上故技重施。
再一次,小女孩的臉龐恢複血色,發絲、瞳孔和睫毛的黑度逐漸增加,色彩飛快往下蔓延,靈性中顫抖的熱力開始上升,靈性再次一片澄明,精神的觸覺延伸至禮台的每一個角落。
而尚未取得突破的範寧,操縱“畫中之泉”帶給他的負擔陡增,靈感劇烈燃燒起來。
他沒有停止給予色彩,同時,指揮棒於樂隊間落拍,奏出如純白絲帶般拉扯上升的音流!
第五樂章的文本是《三個天使唱著甜美的歌》,範寧在音樂設計上用童聲合唱團、女聲合唱團和女聲獨唱的三部分人聲穿插呈現,主題表達無邪的歡樂、插部則是責罰與悔事。
現在正是進行到了後者。
樂隊每一句以長笛的裝飾音作結,如此一直飄到最高點,光芒又短暫地黯淡下來。
“寬厚的詩人,我願不再哭泣。但我已犯六劄,懇求我主恕罪!
我踽踽獨行,淚沾衣衫,懇求憐憫與搭救!”
在露娜的領唱與安的獨唱配合下,整個人聲效果的層次發生了本質上的升華,一道桃紅色光柱從詩班席上衝天而起!
雖然聲勢與大小遠不及往昔,但仍然像極了“喚醒之詠”被實現時的灼灼光華!
“鐺——鐺——”“賓——邦——”
晨鐘大作,小天使們的擬聲之詞仍在呼應,詩意的桃紅色澤蓋過了宴主和怪物的猙獰猩紅。
激烈的典儀氣氛變得委頓下來,他們、她們和它們的軀體先是變淡、而後崩解,顆粒與灰燼從各處崩落飄起,帶著靈性殘餘中解脫的懺悔與慰藉。
樂隊間奏,換氣空隙,靈性覺醒的小女孩怔怔地看著這一切,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自己這道即將消失的幻象,生來不受重視的“失色者”的幻象,居然.在臨彆前救贖了淪陷在瘋狂與罪孽中的南國民眾麼?
“那裡是”她突然看向側邊那座名琴“歡宴獸”。
這座龐然大物的金紅色外殼上,竟然也出現了道道手臂粗細的猙獰裂縫!
帶著鋒銳質感的紫色煙氣呈層層片狀飄出,裡麵似乎通往著一處未知凶險的夢境隱秘地帶。
“‘瞳母’、裂解場、失常區、看守門關、失色者、守秘者.”
一股龐大又複雜的知識砸向了露娜的神智,儘管現在澄明的靈性不會因此而崩潰,但她還是一時間喪失了複雜的思考能力,隻能從信息中篩選出幾個關鍵詞。
“老師沒有發現它裂開了嗎?”露娜覺得指揮台上的舍勒沒有注意到這裡。
當然,這裡的一切都要消失,“歡宴獸”也是,這應該就是消散前兆而已。
自己和姐姐的身影也已經很淡了,除了當下的音樂和台上的老師,自己身上發生過的事情,好多好多已經想不起來了,就像過去了太久太久。
最後一節唱段,依舊是神聖而精妙的演繹配合。
但她覺得精神好疲憊,好想同尋常夜晚那般睡一覺。
“bravo!!”
結束部還在奏,掌聲便響起。
“演完了?辛苦了,本想著讓你休息休息、放鬆放鬆.”
溫柔又邪異的女聲從範寧耳畔傳來,又陡然拔高成了陰狠惡毒地嗬斥——
“可你放走了我烹製好的祭品!洗刷掉了我給予的隱秘滋味!你讓我們降臨的‘偉大母親’該如何饜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