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刻他搖響了手裡的雪橇鈴。
“嚓—嚓—嚓———”範寧蓄意製造的節奏似乎是均勻的,又暗含奇特的律動。
這是一種很輕很碎的響聲,不如風鈴那麼清脆叮咚,但帶著欲要使人脫離塵世的涼意。
原來是位使者.站起的打手身體稍稍放鬆,從沙發間繞出,快步走到範寧身旁,在隆隆的音樂鼓點聲中開口:
“宿運的救世主,天國的接引者。”
範寧知道他所讚頌的見證之主是“真言之虺”。
這句言辭在神降學會組織的熟人集會中,是經常充當禱文的開端語。
而且領誦者還會同時搖動一副雪橇鈴,市麵上的貨色,不是什麼禮器,但尋常人難以控製那奇特的律動和音色。
範寧雖然不明所以,但這幾個月來照葫蘆畫瓢,模仿得倒是毫無破綻。
於是雪鈴聲在響,他也接著頌念後半句:
“古老真理的化身,造就改變的先驅。”
“.我們行走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們日夜詠念祂的名,一同歡歌起舞,然後漸達穹蒼。”這一句為兩人合念。
打手將範寧當作了募集熟人、聯絡消息的“使者”,於是示意他跟著自己上到酒吧的三樓小閣樓。
“砰。”打手自行離場,門被帶關後,嘈雜的音樂和嬌笑聲就幾乎聽不到了。
這個被改造成辦公間的小閣樓,四麵都被名貴的天鵝絨毯包裹,熏香淡而綿長,壁爐燒得很旺,一位魁梧男子坐在辦公桌前,麵前攤開著一本薄薄的雜誌,旁邊是小半杯紅酒。
除去暗處兩位持槍保鏢的身影不談,很難想象眼前愜意的場景,和外麵的流浪漢隻隔了幾堵牆壁和樓梯。
男子見有使者進來,過於放鬆的神情稍稍收斂了幾分,站了起來,等著對方開口。
對方同往常的使者一樣,看起來戴著一層若有若無的陰影條紋麵紗。
“沃頓·阿爾卡蒂奧?”
範寧邊問,邊翻開名單冊子,又從桌麵上拿起一支筆。
“那是我兒子,他今晚在巡夜,我是西德尼。”魁梧男子笑了笑,“最近是西爾維婭女士有什麼集會需要通知嗎?還是有什麼生意活兒需要在下調度?”
範寧“哦”了一聲,在名冊的前一個姓名上方,寫下了“西德尼·阿爾卡蒂奧”,和下麵連起來寫上“父子”,又備注了“拜偶像的”、“走私道的”兩個標簽。
還特彆嚴謹地,在“作假見證的”標簽後打了個問號。
見他寫得這麼認真,魁梧男子西德尼也拿起了一個本子和筆,以為待會有什麼東西要記錄的。
範寧寫完後又慢悠悠地劃了一道杠,就像餐廳裡的傳菜員確認一道菜已上好一樣。
然後,一拳——
直接對著西德尼的腦門上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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