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範寧想起這一路來的經曆,以及目前這詭異的處境,他試圖通過環顧四周、搖頭輕笑來否定孩子們這些危險而不知所雲的措辭。
但在這一過程中,他透過村落間閃爍的燈火,依稀見到了滿倉的穀物、堆起的蔬菜、盛在桶裡的漿果和伏地憩息的牛羊這讓他的否定未能第一時間實現。
直到靠後的那一句“人人生而平等的世界才是天國”,才讓他抓住了反問的機會:
“平等?這裡麵?什麼東西平等?”
“當然。”身旁的洛德麗認真點頭,“每一個進入天國的人,在徹底融入這裡後,都可以在七種分工裡選擇一種成為新的自己,樂師、鐵匠、士兵、隱士、播種者、生育者和占卜家.嗯,七種,隻是分工,我們都彼此平等.”
“您會選擇樂師,對嗎?我們其中的這一部分人,受您的影響,都是樂師。”
“我們的嗓子不會被借用走,這挺方便。”
“.讓開一下。”範寧終於停止了這些已經神智失常的人對話,決定自行繼續調查。
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下一個“村民”就是自己了。
“梆!”
範寧用手撥開幾層村民的肩膀後,一不小心撞在了一幢小木屋拐角的木質牆體上。
可能是視野過於昏暗,加之範寧念及這些人未曾展現出惡意,甚至還和自己有些交集,沒有調用可能造成傷害的無形之力
“小心點,您撞到幾位隱士朋友了。”洛德麗關切地扶住他。
“什麼隱士?”範寧揉著自己的腰,向前的腳步未停,隻是又下意識問了一句。
“剛才說的七種分工。”少女答道,“融入天國時,如果默認處之,不做選擇,就會是隱士啦。”
“.”範寧沒再回應,腳步加快了幾分,身影在狹窄的道路間騰挪起來,仔細打量著兩側不斷掠過的木屋。
月夜視野中的肥皂泡似乎沒有之前那麼泛濫,但當眼神聚焦於那些如豆子般的燈火時,它們立即呈現出了更加危險的色彩和流動性。
走了幾個折角後,身後亦步亦趨跟著的“村民”已經少了很多,眼前似乎來到了一處開闊的所在。
而且,是個窪地。
因為地勢較低,前方區域已經被海水或湖水灌入,在月色下形成了一大片反光的水麵。
水麵已有相當的高度,那些小木屋都被泡在了其中,但從它們高一點的窗子或帶有二樓的部位仍然能看到零星的橘色燈火,後者倒映在水麵,形成了一道道浮動的紅色光暈。
這種怪異景象讓範寧不由得駐足觀望了起來。
很錯位,一方麵過於“超現實主義”,一方麵又很熟悉,好像在哪看見過一樣,而且是前不久。
“前麵是後室。”洛德麗見範寧停下腳步,再次主動開始。
後室範寧一瞬間就明白了似曾相識感的來源。
“後室是乾什麼用的?”他問道。
“儲藏用的倉庫,這裡麵很容易迷路,如果您需要拿的話,要找個熟悉的人帶路。”
“儲藏什麼?拿什麼?”
“樂器,這裡麵什麼樂器都有哦。”
樂器?.範寧皺眉看著這片泡水的房屋群。
也許,之前“裂解場”那個圓柱形池水間的底部,就連接著眼前“後室”的某一處,當然,不是表麵某一處,而是內部錯綜複雜的某個時空位點。
突然範寧的目光在窪地水塘的一處稍高點停留。
黑色的鍛鐵花紋圍欄隻有上方幾厘米冒出水麵,中間放置著一個漢白玉質地的基座,隱約刻著什麼字體,由於沒有正麵朝向自己而無法確定。基座向上呈細長的等腰梯形延伸,就像一把豎立的寶劍。
“墓碑?”
範寧心中一動,想起來“墓碑在燈塔前方”還是“燈塔在墓碑前方”的話,他沒有遲疑地邁開步子,準備走近仔細觀察一番。
“範寧先生!”
“這裡麵真的很容易迷路的!”
洛德麗急切地想出言製止,不過下一刻,水麵已經沒過了範寧的皮鞋。
範寧覺得“白色彌撒”的聲音變得更凝實、更大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