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記得呢。”
範寧舒展身體,走出起居室。
這段時間,他的作息非常的有規律。
從深夜,至清晨起床,再至整個上午都是作曲時間。
下午是辦公時間。
晚上則社交出行、公務談話和私人談話均有,但通常不會超過九點半,便回起居室繼續創作。
排練和演出倒是暫時沒有。
總之,大概有點像回到了之前創作“複活”期間的那種情況。
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範寧的情緒狀態沒那麼“獨”了,至少對外人展現出的如此。
創作期間,希蘭過來“打擾”一下,或是同事們有重要事情需要請示處理,他都是不介意的。
至於非創作的辦公期間
眾人發現,自範寧從帝都參加授勳儀式回來的第二天起,這條辦公走廊幾乎整天都陷入了人滿為患的狀態!
真正能收到範寧邀請、或是能牽線搭橋上的高端人士,畢竟隻是少數。
這些人預約成功後,進了希蘭製作的排期,倒是如期造訪就可以了。
可是占了大多數的人,是沒有門路、不請自來的!
排隊到前麵後,給行政助理人員說明來意,在承諾自己“進去就幾分鐘”的前提下,再由助理人員請示希蘭小姐,看能不能插上隊
對,事實上很多人不知道,現在根本不是範寧自己來決定見或不見的,他腦子已經過載,是懶得去分出精力來篩選了。
希蘭說什麼就是什麼,安排誰就是誰。
其實,這些預約範圍之外的人未必就很”低端”,大部分人,那也是家境殷實,才華絕佳,或在地方有頭有臉、能攀上點特納藝術廳的中層甚至高層人員關係,提前打個招呼的
但沒辦法啊,範寧大師一天就隻有那麼46個小時的辦公時間。
老老實實去排隊吧。
為了改進拜訪人員的體驗——畢竟作為特納藝術院線總部也不能失了禮節,丟了場麵——行政部這段時間前前後後,在這條長長的辦公走廊兩側加裝了24條休息用的長沙發以及6台自動咖啡機,已經加無可加了。
“早知道有先見之明的話,這走廊的設計圖就應該擴得再寬一點,雖然它已經夠寬了。”
運營副總監康格裡夫手裡拿著幾遝文件,無可奈何地望著前方一長串端咖啡坐在沙發上的紳士淑女,以及更前方水泄不通的、探望辦公室門後動靜的人影。
這位膚色偏黑、西裝革履的高個胖子、被範寧從指引學派自營飯店挖過來的高級茶藝師,終於自己也加入了沙發休息的隊伍,往後一靠,嘴裡嘟囔起來
“見鬼,我想行政部肯定還漏了什麼,這一層還得多加幾個盥洗室。”
“這麼說來,範寧大師是同意我們聖珀爾托分離派今年在各處院線辦展了?嗬嗬”
客席位置的沙發上,一位其貌不揚的年輕男人在活動著自己的肩頸,他眼睛偏小、額頭偏高,留著稍顯市儈的胡須和卷發,眼神裡卻時不時迸發著金色的閃光。
“克林姆特主席,沒有‘同意’那麼嚴重,應該是說我們今年終於建立合作關係了。”範寧笑著更正。
範寧麵前的此人正是聖珀爾托分離派的協會主席、雅努斯偉大級彆的美術家克林姆特。
他出生在一個專門做金銀飾品工藝的家族,早期是靠傳統技法揚名的,以嚴謹的造型、濃厚的色彩、豐腴的女人體為風格特征。
而且由於身世影響,他在裝飾藝術上很有一套,喜歡將顏料和金粉混合,讓作品呈現出輝煌華麗的效果,在剛升格“鍛獅”的那幾年,聖珀爾托人喜歡稱他為“黃金畫者”。
但後來卻是帶著一批追隨者,開始創作起了先鋒藝術,主張拆解寫實作品裡的構圖與線條關係,對元素進行幾何性質的提煉變形,形成一種抽象、簡潔而明快有力的平麵表達效果。
“分離派”就是“擺脫官方學院的風格影響”的意思。
因為忌憚“神秘和弦”技法或其他“神秘的畫作”背後有神降學會的影子,在範寧流浪期間的特地交代下,特納藝術廳對待先鋒派藝術是很謹慎的。
因此還是被藝術圈歸到了“保守和權威”的那一類。
現在範寧回來親自坐鎮,終於是準備將門路放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