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一絲抱一絲,曆史太離譜了,沒憋住。”
程實趕緊擦了擦嘴,蛛網再次連回一根。
季月笑著看向程實,表情並不在意。
“你不信,對吧。
很正常,我剛剛得知這段曆史的時候也不信。
但經過長時間的曆史比對,以及翻閱各個時期的虛空質能學係記錄,我發現,真正的曆史就是如此!”
她的話中帶著篤定和自信,仿佛這段曆史在她的手裡驗證過了無數次。
“或許你們會覺得匪夷所思,或許你們會覺得無法理解。
但你永遠不知道對於一位一輩子都在追求真理、探尋突破的大學者而言,這場持續了幾百年的實驗,是多麼的重要!
它的結果,甚至已經超越了大學者對【真理】的虔誠,變得比所有一切都重要。
這位帶頭放棄了抵抗的大學者名叫克維,是我們虛空質能係最後一位大學者。
他本可以憑借虛實共軛實驗幾代傳承的積累在博學主席會中占據一個位置,但他放棄了。他不想離開加思麥拉,他隻想呆在第69號實驗場,等待著共軛輕語開花結果的那一天。
而這株同生於虛實,遮天蔽日的世界之樹,也確實在學者們殷切希望中,在預計的時間內開花結果了。
但可惜的是,學者們迎來結果的時間略微晚了一些。
在那個時候,也就是我們試煉所在的當下,餘暉教廷,已經打進了加思麥拉,將學者和他們的實驗成果,圍困在了真知高牆之後實驗場中!
失去了理質之塔的援手,失去了與博學主席會的聯係,虛實共軛實驗再難繼續下去,哪怕它已經結出了果實,但是......
當下的環境已不足以支撐大學者克維再做更深入的研究。
為了不讓這幾代人苦等了幾百年才等來的果實被【混亂】的信徒們毀壞糟蹋,為了不讓有關‘虛空與現實’方向最輝煌的實驗結果就此湮滅於曆史,大學者帶著虛空質能學係所有的學者們,向【混亂】妥協了。
他們關閉了真知高牆,放棄了所有抵抗,任由喪鐘騎士們屠戮自身,隻想以此來滿足【混亂】信徒們癲狂的**!
從而讓他們放過那枚果實,不要毀掉實驗結果,哪怕......
哪怕是取走它。
隻要這誕生於世界樹之冠的璀璨明珠沒有被摧毀,即使它再不屬於理質之塔,即使它再不屬於虛空質能係,即使它在不屬於所有學者.......
都無所謂!
大學者克維隻想讓它存在下去。
他始終認為,知識從不屬於一個人,一個組織,一個國家,或者一段曆史。
隻要虛空質能係的研究能存於世間,哪怕最輝煌的結論是由後人推導出來的,哪怕虛實間那堵‘真正的高牆’是由彆人親手打破的......
他都覺得,理應如此,並且與有榮焉。
因為在他的心裡,【真理】的築構,從來不是一個人能夠完成的。
這就是理質之塔裡最赤誠最樸素的那一批學者,而也是他們,真正的,將【真理】的光輝,灑向了希望之洲的每一個角落。”
季月說的唏噓,眾人聽的感慨。
如果她所說的曆史才是真的,那麼這來自於學者們的最卑微的願望,在【混亂】之下,還是破滅了。
大學者克維未能得償所願,也沒有人在得到這份沉甸甸的實驗結果後繼續他的研究。
無論這場虛實共軛實驗的背後凝聚了多少辛酸和不甘,在它誕生結果的那一刻,有關這場實驗的所有曆史,戛然而止。
沒有一位史學家能在那場混亂的曆史中撿拾到哪怕一兩行有關它去向的描述,甚至都沒有人能確定,是不是有人,取走了那顆“明珠”。
程實聽完這些,心中並不像其他人一樣五味雜陳,反而饒有興致的開始對比兩個版本的曆史。
胡為口中的曆史,帶著一絲【混亂】方向的征服。
這很好理解,因為他接受了【混亂】的注視,或許正以這種方法來取悅祂。
而季月口中的曆史,則帶著一縷【真理】方向的堅守。
這也不難接受,畢竟她是虛空質能係的後輩學者,對於學係的認同感,讓她在主觀情感上更偏向加思麥拉。
兩個人所描述的曆史,因為“信仰”角度的問題,明顯不同。
程實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種明悟,他覺得,大概,這才是最“真實”的曆史吧。
又或者說,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真實”的曆史。
每個人都隻看到了曆史的某一麵,然後“忠實”的記錄下了自己眼前的那一刻。
但是,忠實與否並不重要,因為......
曆史,總會被塗改成後人喜歡的樣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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